仁涛的家在顶楼,屋内的破旧程度跟屋外差不多,用很便宜的租金租的。不大的坪数隔出小小的厨房和浴室,剩下的部分是客厅也是卧房,只有一个衣橱和一张单人床垫贴墙而放,到处堆满了画作跟绘画用品,只剩一点行走的空间。
仁涛的薪水几乎都买了绘画用品,从高中开始,即风雨无阻天天跑到晨间的批发市场去画人。
「起先那些小贩都当我是神经病,后来习惯了我的存在,又看我满顺眼的,都会主动跟我打招呼,有时候还会送我蔬菜、水果、猪肉什么的。」仁涛笑着告诉贝嘉。
贝嘉还在观赏仁涛的画,双膝跪在地上,整个人几乎埋进昼堆,而且全神贯注,根本没听见仁涛在说什么。
仁涛不但画得多,更画得好,好到让贝嘉非常非常惊讶。
从工作上根本看不出仁涛的绘画实力。他负责的是月刊的版面编辑,只涉及设计及配置上的问题,无从展现他最傲人的才华。他的绘画主题虽然都是「人」,却各具姿态、各有神韵,把人画活也画透了。
仁涛的才华今贝嘉深深佩服,置身于仁涛的画作之间,她确实感受到一分神圣的气氛,难怪仁涛把这儿比喻成他的教堂。
「你这么用功,一定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吧?」看完全部的画作之后,贝嘉刮目相看地问仁涛。
「远不远大视在还无法断定,不过,我一直很希望能当个专业画家。」
专业画家?贝嘉想起许多专业画家在成名前所承受的种种辛苦,不确定该鼓励仁涛勇往直前,还是该劝他打消念头。
「两个月前我把几张作品寄给美国的一家艺术基金会,向他们申请赞助,昨天回音来了。」仁涛接着说,然后把一张电脑打字的英文信交给贝嘉看。
「我看不懂英文。」贝嘉摇了摇头。
仁涛又拿回信,并耐心地为贝嘉解释信中大意。他说,那家基金会经过严格的审核,认为他很有潜力,很值得培养,决定每年赞助他一笔生活费,让他免除后顾之忧地专心创作;但是,为期只有五年,如果五年后他仍末得到国际画坛的认同,就停止赞助。
「你会成功的,不需要五年你就会成功的。」既然仁涛的生活没有问题,贝嘉便了无忌惮地鼓励他。
贝嘉的鼓励让仁涛露出了笑容。
「我也认为我会成功。明天我就去办签证,下个月就要在美国展开新生活。」
「这么快?」贝嘉冲口而出,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依依不舍。
贝嘉的依依不舍让仁涛欣喜,他动情地握住贝嘉的手,大声的说出今天带她来此的用意:
「跟我去,跟我一起去,让我们一起创作、一起奋斗,做一对看遍世界、浪迹天涯的神仙伴侣。」
「我、我不行。」贝嘉缩回了手,对仁涛的要求感到错愕。
「为什么?」仁涛十分失望,匆促间只找到一个原因。「你是怕吃苦吗?你放心,那笔生活费还满多的,绝对够养活两个人。」
「你太小看我了,如果我想去,就算天天喝西北风我也会去。」贝嘉正色声明。
「你是说——」仁涛问不下去地停了口,怕答案正如自己所怀疑的。
「我很喜欢你,可是,喜欢不是爱。」虽然有点残忍,但当断即要断,不断必乱,贝嘉还是证实了仁涛的怀疑。
尽管贝嘉的用词很温和,仁涛还是受到了打击。
「我明白了,我太一厢情愿,我认为把你摆进我的人生是很自然、很完美的事,却没想到你并不接受。」仁涛沮丧地垂下目光,沮丧地蹲下,彷佛顿时间失去了全身的力量。
「别这样,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很坏。」贝嘉差点要软下心肠,答应跟仁涛走了。
「不,别自责,你有权拒绝。」仁涛毕竟是昂藏七尺之躯,是个男子汉,很快就撑起精神,勇敢接受了失败。
「我们可以永远当好朋友吗?」仁涛恢复了平静。
「我们已经是了。」贝嘉说。
「你可以让我抱一下吗?」仁涛又恢复嘻皮笑脸。
贝嘉放心了,她走向仁涛,让仁涛展臂拥抱她。
仁涛真想永远抱着贝嘉,可是他必须松开她,松开之前,他故作顽皮地问: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他得到的回答是被用力踩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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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的时候,贝嘉和仁涛回到工作室,两人脸上都带着开朗的笑容,宛如刚从一场愉快的约会中相偕归来,谁也看不出仁涛曾陷入被拒绝的沮丧,而后又花了番力气才破冰而出。
工作室里的气氛颇不寻常,他们一进门,就对上于璇的怒目,其他人也放下工作一齐转过来看他们。
其他人的态度传达出不满,于璇除了不满还有气愤。于璇整个人硬梆梆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眨也不眨地瞪住门口,她肯定自回来后就维持那个姿势,好在他们一进门就能用目光射杀他们。
「嘻!对不起啊,各位,这次是我不对。」仁涛很难得地自动认错,而且露出十分忏悔的笑容企图博得原谅。
「说对不起就行了吗?见色忘义、出卖朋友是天理难容的,照我判决的话,就算不五马分尸也得下油锅。」静儿首先发难,话里俨然把贝嘉当成共犯。
「嗳!是我口口作主张,贝嘉完全不知道我会放大家的鸽子,你们别连她也气进去。」仁涛赶紧替贝嘉洗刷清白,不让她遭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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