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苍茫就躺在地上,洛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条死鱼。
听到洛痕那样骂他,陆苍茫竟然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是猜到了。”
“当初在五湖庄外,我们跟林雪藏打起来的时候,你答应我杀了他,可是你玩儿了手段,没让他死透,所以现在我才会遇到这些事情。陆苍茫,你这一手,着实玩儿得漂亮。”洛痕冷笑了一声,俯了身子,满头的发落下来,有的扫到了陆苍茫的脸,他的声音很平静,也显得很冷漠,“若是天诀出了任何事,本座定将你碎尸万段!”
陆苍茫的手一下就拿开了,他直视着洛痕,眼神里带着几分让人惊心动魄的光芒,这是一种偏执和狂热,可是转眼之间又变得冷淡。
他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不好,只是睁着眼睛看着洛痕很久,之后就变得恹恹地。
“你走吧。本座现在不想看到你。”
这样冷淡的话语,虽然一向是陆苍茫的风格,可是当他面无表情地在这样的时刻对着洛痕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厌世感。
什么时候陆苍茫这种变态都能有这样的气质了?
洛痕扯了嘴角讽笑一声,他退后两步,看着把自己锁起来的陆苍茫,却偏偏不想走了,“你让本座走,本座就走,本座的面子往哪儿放?本座倒是偏要问问了,林雪藏练邪央大法练成那个鬼样子还情有可原,你这位惊世的鬼才,练个医毒之术也能把自己练疯了,你是怎么练的?”
“你现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自己就没练出问题吗?”
陆苍茫似乎懒得站起来了,就那样躺着躺着,看着天,看着天边飘过的云,看着竹林里苍翠的颜色,眼神都懒懒地。
他的指甲,还能够看到那浅浅的蓝色,尽管外面被鲜血覆盖。
他杀了自己门下那么多人,那些人都跟了他那么多年,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想要杀人,从生命的掠夺之中才能够获取快感。
整个天晋之诀的下半部都存在着问题,洛痕练的怎么可能没有错?
只不过,他的还没显露出来而已。
这个问题显然也让洛痕想起了什么,他还没练出问题,是因为时间还不到吧?天诀现在不得不寄居在林雪藏的身体里,何尝不是因为练功出来问题呢?
他还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明明自己也处于危险之中,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跟陆苍茫或者林雪藏一样。
“这种走火入魔,就没有办法解决吗?”洛痕忽然有些无言。
陆苍茫笑了一声,“有啊,现在就在洗愁谷的地坛里呢。”
洗愁谷?
那不就是……
苍雪!
洛痕忽然觉得之前的一切都被串起来了,林雪藏要苍雪,天诀要苍雪,陆苍茫也在找苍雪,甚至——跟季不寒关系极好的楚丹青也曾经有过苍雪。
苍雪,天下奇珍,难道真的能够弥补功法的残缺?
他又有些犹豫了。
沉默半晌,洛痕道:“大概是时候血洗洗愁谷了。”
记得当初,陆苍茫将那一盒苍雪丢给他的时候,他答应了陆苍茫,日后陪你,血洗洗愁谷,抢苍雪。
现在,这个承诺要兑现了。
明明急缺苍雪的陆苍茫,却将那一盒苍雪留给了自己。
他不知道该说陆苍茫傻,还是说他这人做事不分轻重。如果是换了他自己,是不是会像陆苍茫一样呢?
“你以为现在的洗愁谷是你说血洗就血洗的吗?正邪之间的盟约,你敢不顾吗?”陆苍茫是故意说话刺激洛痕的,“你跟季不寒是有私交的,你带人血洗洗愁谷,大约是我所喜闻乐见,不过你不像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
“这天下间,真的只有三盒苍雪吗?”洛痕忽然问了一个看似完全不相关的意思。
他竟然一拂衣袍,坐在了陆苍茫的身边,然后接上了自己的话:“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三盒苍雪,否则陆苍茫怎么可能将苍雪白送给他?陆苍茫不是傻子……
可是陆苍茫突然之间大笑起来,那声震四野,竟然连周围的竹林都为这笑声摇曳,他伸出自己的手掌,挡住天光,在洛痕惊诧的目光之中停止了那种歇斯底里的笑,忽然就安静下来。
他那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声音轻得好似叹息:“苍雪,大概是不止三盒的吧……”
洛痕没有接话,他坐了一会儿,看着天色晚了,才站起来,竟然觉得有些腿麻,“我走了。”
“嗯。”陆苍茫还是躺着,一动也不动。
洛痕走出去很远,在竹林外回望的时候,最显眼的不是他那一身的黑袍,也不是那鲜红的血迹,而是陆苍茫的头发,铺了一地的雪发。
玄衣雪发陆苍茫,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这天下英豪无数,背地里各自含着自己辛酸的一口酒,默默吞咽。
一抬首,斜阳满地,一低头,落日沉河。
他离开了后山,也离开了那个看上去跟死人没什么两样的陆苍茫。
他从未想过,最后撕毁跟季不寒之间的正邪盟约的人会是自己。
这一晚,他召集了万骨门和洛痕山庄的护法和长老们,宣布了这个决定,没有人反对,就是万骨门的人也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因为在他们想要反驳之前,洛痕庄主就已经将那一枚代表着最高权威的深蓝色骷髅令拍在了桌上。
“明日宣告整个江湖,万骨门门内血案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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