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知觉带给了秦昂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有可能是亲近,也有可能是信任,或者其他什么……总之不是什么会让人沮丧的感情。
秦昂刚要开口安慰点什么,却听到沉默良久的纪川说道:“坏人我来当,你们救人就好。”
秦昂倏地一愣。
半天堪堪想起来,他说的是几十分钟前后门口的混乱。
“呃……这个……”秦昂难得斟词酌句,“那个事情……你不要有情绪啊,嗯……”
“我没有。”纪川说。
“哎,是这样……没有就好,虽然我总觉得你有……”秦昂试探地扫了眼纪川的脸色,别过视线长篇大论道,“我知道,这种自顾不暇的时候非得救一票人很有种把自己当救世主的二缺味道,哎可是咱政|府还没解散呢,咱是有编制的人,人民军队就是为人民……”
秦昂大概还想再搬出些民族危亡生死大义之类的话来说说的,那半截话却突然断在了舌尖上。
他感到肩头略略一沉,侧头去看,竟是纪川歪过半边脸来,枕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cer 8
心头就像被什么温和柔软的东西骤然烫了一下,微微发热。秦昂嘶地一呲牙,怕是这辈子忘不掉了。
被信任,被亲近,互相依靠,彼此拯救。这大概是这炎凉末世,冰冷人间,令人热泪盈眶的独属于人的瑰丽。
秦昂深深地吸了口气,竭力压下心头不断跳跃的温热感触,保持着半边上身僵直的姿势,从地上拖起一条毯子,单手覆到身边的年轻人身上。
单兵野外御寒的毯子薄却质感厚重,做工不甚精良的表面颗粒感明显,刮过纪川光洁柔软的颈侧,使细皮嫩肉的年轻人不舒服地瑟缩闪避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他那样更贴近了秦昂一点,些许翘起的发梢蹭着他的面颊,混合着一点汗味、烟草味,还有一点不知名的味道的气息钻进秦昂的鼻腔。秦昂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转过头把他那几簇不老实的、老在他脸上心口撩拨的头发压平。
转头的时候年轻人的睡颜完整的落进他眼里,秦昂能看到他长而卷翘的眼睫投下的弧形暗影,眉心微微蹙起印记,仿佛充满戒备,又毫不设防地靠在他身边。
有细碎的短发落到他的眼角,秦昂忍不住又伸手去拨,却摸到一手灼热。
他在发烧。
这种认知在相当程度上打破了秦昂刚才一片旖旎前程大好的幻想。秦昂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抱着侥幸的心理琢磨,也许纪小同志对他也还是有点感情的,否则像他那么警觉的人,即使身体不适也不会当着人面表现的吧?
秦昂点了点头,十分地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琢磨着召唤彩鸢同志给弄盒退烧药来,在此之前——
秦昂伸出两个指头,在年轻人面颊上揉搓了两下。
皮肤细腻,触感和婉,甚至因为他手上粗糙的枪茧磨过而轻颤了一下。
行得正坐得端的秦队长正满意地准备收手,不料就在他得手之后得意忘形的一时间,骤然被一个破空而来的不和谐声音撞破:
“秦哥换……?!”
“你去开车”四个字生生卡在了过来喊秦昂去开车的彩鸢同志的喉咙里,直把这纯洁有爱善良勇敢的姑娘哽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扶着车座呛咳出声。
秦昂的食指还流连在纪小同志的唇角,纪同志面色微红状若羞涩的靠在秦某身边,此等良辰美景彩鸢同志不参她队长作风问题怎么说得过去?
秦队长处变不惊,镇定自若,一抹下巴,脸色一拉,怒怼彩鸢:“轻点声!——请你注意,顾彩鸢上尉,半个多小时前我们在疗养院门口遭遇丧尸围堵,完全是因为你处理失误,疏散不力,导致撤离延迟,陷入险情!组织原本决定打份报告给你个降衔调职处分……”
彩鸢二话不说,扑上去抱秦某大腿:“父亲!——”
“去去去,不要总是想着套近乎攀关系,以为叫声父亲就能使公正无私的组织徇私枉法。”公正无私的秦昂同志清清嗓子,一个正眼也没给她。
彩鸢双目含泪,抱着秦某大腿看他:“叫声什么能使组织徇私枉法?”
“……什么也不能。”秦昂促狭一笑,“你现在去给我弄盒退烧药,哦还有热水,哦还有一条烟——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其实后备箱里有备用的常用药,特种兵们平日都是跌打损伤多些,南下追踪完成体的两个多月基本没动过感冒发烧咳嗽的药。
秦昂给纪川灌下去点热水,拿毯子把人卷了安顿在车后座。
纪川不太清醒的时候也不太粘人,甚至还是存着不甚明显的疏离,这点让秦昂略有那么点遗憾。但他夜里睡着的时候会略略蜷起腿无意识地往贴近秦昂,这又相当程度地弥补了秦昂那点见不得人的遗憾。
纪川缩在毯子里隔着毯子略略抱住他左臂的时候,秦昂瞪着眼睛盯了车顶天窗看了好几秒,终于扔掉了某种惊心动魄的受宠若惊,心一横把人圈进了怀里。
夜色静寂,如潮水上涌。
s11小组的计划是往南找一个能自给的荒废乡村,先把这批幸存者安顿下来,然后他们绕路东向,抄小道直奔c市。
市镇人口密集,病毒爆发后大量人员集中在繁忙地区,消息被大量封锁,搜救难以展开,不知道有多少次代感染者是在期待和绝望的反复折磨中凄惨转化的。
他们试图选择较为偏僻的道路,然而各类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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