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课时虽喉咙不适,傅川还不敢咳,怕扰了宣奉的课。好不容易捱到时辰,正要与晏南山赶紧回宫歇息,却不妨季莲生正坐着轮椅,候在门外,毫无表情的脸庞让人忐忑不安。
“宣奉请了,侍郎们暂且留下,本君有话要问。”
谢仲麟非但没走,反而缓缓地坐了下来,又斜睨他一眼,方冷冷的道:“季承乾才升了侍君没多久,这派头倒是摆得十足。要是想扰了我的课,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季莲生只朝他微微一笑,一边转着轮椅进来,一边从容道:“正是不敢扰了宣奉的课,是以才等到这时。宣奉若是得闲,正好留下助我一臂之力。今日之事,倒也颇有些让人为难呢。”
谢仲麟知季莲生奉旨督管后阁太学,但他心里又怎会嫉妒此人这点子权力职事,因此,便不置可否的一笑,道:“承乾请随意,某听着便是。”
两人短短数言,气氛已是如绷紧的弓弦。众位侍郎早听闻宣奉与承乾素来不和,一时,又不知季莲生为何而来,心中皆惴惴不安。
众侍郎中宝相阁的蔺如意位次最尊,便向季莲生长揖一礼道:“不知承乾所为何事?”
季莲生命众人都回归本座,蹙眉道:“前几日宗侍御出了事,实在让人痛惜。本君职管后阁,这几日细查此事,却发现有几分蹊跷。”
说罢,双眉又是一挑,冷冷扫过面前八位侍郎,又向坐在一旁的谢仲麟瞟了一眼,才道:“但若查出此事是有人暗中捣鬼,本君绝不能姑息。”
众人听得此言神色各异,各自心中揣摩,皆沉默不言。只珍秘阁的韩锦素来是个刺头,宗赫出事,他正是遂心快意,只道老天爷长眼收了那妖孽去。此刻听了季莲生这话,心里便十分不舒服,忍不住多嘴道:“宗侍御受伤,我们都很是同情,但当时情形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分明是一场意外,季承乾难道是疑心那一杖是宣奉故意为之?”
他是打得好算盘,反正宗赫已是瞎了,再无任何威胁,若是能藉由此事顺便拉谢仲麟下马,那才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好事呢。
谢仲麟见韩锦急着将此事牵扯到自己身上,不由在心中暗暗冷笑,但冷傲的脸庞上依旧不见动怒,只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看好戏似的望向季莲生,听他下文如何。
季莲生心中暗骂韩锦蠢蠢蠢,谢仲麟如今虽是无宠,但位高权重,又有凌太阁作靠山,怎么可能单凭臆测之事将其扳倒!因此,便不耐烦的命其坐下,斥道:“韩锦休得胡言,宣奉待下素来仁爱有加,岂会故意害人!”这最后四个字,他故意咬得极重,又含恨瞥了谢仲麟一眼,对此人的恨意,他从来不用掩饰。
谢仲麟心中如何不明白,一年多前那件事,季莲生曾明里暗里闹过好几次,到底还是因为没有凭据不了了之。只是这样的恨意,历久弥深,只怕早已刻在他骨里,融在他血里,永世对自己不会怀有善意。
晏南山向来与宗赫交好,自出事以来便一直牵挂着他的伤势,只是碍于卫临所阻,不得探视。如今乍听季莲生言语之中,似是有人故意谋害宗赫,怎会不心惊,忙问道:“承乾今日既说起这事,想必已是有了线索?”
季莲生望着他,不紧不慢地道:“正是在逸骊槛发现了蛛丝马迹呢。宗侍御所骑的‘疾风’残存的食料中,经太医检验,发现含有曼陀罗果。此物能致人畜烦躁不安,严重时更会惊厥抽搐。想来疾风在比赛时突发癫狂,至宗侍御坠马受伤,正是食了此物的原故!”
谢仲麟冷眼旁观,见众位侍郎都有惊疑之色,便轻哼一声道:“季承乾吃过这种亏,果然比旁人心思更细密些。只是除你我之外,后阁侍郎们的坐骑只怕都养在这逸骊槛,来去者众,真要是谁做了这事,倒也排查不易。”
幸好谢仲麟的马向来养在皇帝马场赤骥槛,如若不然,只怕此番之事,逃不脱又要被季莲生栽到他头上来。与此人闹久了,是以仲麟对他说话便也毫不客气。
季莲生见他还要用之前的事来膈应自己,心中怒意渐起,只压抑着不能发作。暂且不理这人,莲生一脸阴鸷的望向在座的侍郎们,原本清亮的声音已变得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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