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明白么,我早已没了退路。”温瑜仍然语气淡淡,“登基为皇,抑或被千刀万剐,从没有第三种选择。”
真是长大了。温瑜不像自己这般天真,他瞬间粉碎了自己最后的幻想。
温瑜忽然握住了司空承德的手,轻轻贴在他的胸口上。
隔着厚厚衣物,心跳也是若有似无的。玄衣男子想要抽出手来,又被温瑜直接按住了。
“想来你也过得不容易,否则也不必被逼着前来剿灭我。”少年温软话语,好似就在司空承德耳边。
“谢泰和独掌大权,皇兄固然怜悯你,也无可奈何。高高在上的国师,竟沦落到这般地步,只能依靠敌人的怜悯,才能苟活于世么?”
司空承德恍如被烫了一般,极快地抽回手去。
“就算你成功平息叛乱,又怎么知道绝不会有第二次?”少年继续反问,“只要谢泰和在位一日,你就永远不会安全。你我以前的承诺,从来没有失效。”
“即便你想要皇兄,也没有关系。等我登基之后,会将他赐给你。终此一生,他都无法违背你的吩咐。”
“究竟是苟延残喘,还是浴火重生,一切都由你抉择。”
看穿人心的敏锐洞察力,蛊惑人心的话语。
温瑜不再是那个会对他撒娇的孩子,他终于变成一位合格的君王,一位高高在上的王者。
这一日终究要来,只是司空承德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徐徐转头,不远处的少年眸光璀璨,比天上的星辰更亮。
如此魅力非凡,又如此距离疏远,司空承德恍如看到先皇在世。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你的住处,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温瑜唇角微扬,一字一顿:“上任国师救了我,又助我成事。”
短短一句话,在司空承德心中激起无尽涟漪。
乍一听到那四个字,好似一股寒风灌进司空承德头顶。不仅血液瞬间冰结,就连骨缝之中也是森寒之意。
他恍惚想起,自己还是孩童之时,久久仰望师尊身影的情形。
虽然他们之间距离不远,司空承德却始终无法追上他的脚步。师尊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少年柔软的手,缓慢抚摸上他的脸颊,也略微驱散那冰寒之意。
“我一向言而有信,和懦弱的皇兄不一样。”虽然温瑜个头稍矮,浑身气势却直接压住了司空承德,“告诉我你的答复。”
十成十的命令语气。这一刻温瑜锋芒毕露,似上天赋予他权柄,根本不容人拒绝分毫。
他渴慕之物,向来无法得到。司空承德垂眸片刻,终于缓缓垂下头来,恭顺地对温瑜行了一礼。
尽管胜了,温瑜面上并没有半点微笑。
上代国师说得没错,他这个弟子,太过容易动摇又太过心软。只要自己主动提起他,再稍稍施加压力,司空承德就会直接屈服。
如此软弱,又是这般怯懦。司空承德与他先前百般鄙视的皇兄,又有什么区别?
少年神色平静地垂下睫羽,看也不看司空承德一眼。
京城得到司空承德反叛的消息时,已是两天之后。
国师带领的三万大军,也随之一并倒戈。江州叛军得到这般支援,越发声势浩大。
与此同时,远在北方的蛮夷也随之发力。双方一南一北长驱直入,势要将整个国家直接吞并。
诸多大臣在大殿中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再过几日,叛军就会攻入京城,让他们随之一同陪葬。
对于此等突如其来的变故,谢泰和反倒格外平静些。他身后的左温,也眸光澄澈,并未有丝毫惧怕之意。
那秀美如玉的青年俯瞰着慌乱的众臣子,恍如孩童欣赏一出热闹的大戏,只觉有趣,不觉忧愁。
真是不成器,许多大臣越发心绪黯然。他们唯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谢泰和身上。
可事情发展,让他们失望了。谢泰和并未表态,他只是专心致志盯着左温,仿佛青年是他至为真爱的宝物一般。
众多臣子再三逼迫之下,谢泰和才悠悠道:“诸位大臣不必惊慌,我与陛下早有准备。”
“即便山穷水尽之时,我也不会牵连各位半点。我只求与陛下同生共死,就全无遗憾。”
什么话,直到这时还放不下私情。谢泰和与温瑾之间的关系,早已在整个京城流传开来,根本不用那将军再宣布主权。
有人微微皱眉,更有人长叹一声。他们临走之前,有些悲悯地看了左温一眼。
被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人纠缠,陛下实在太可怜了。
寂静大殿之中,又只剩谢泰和与左温二人。
“我在众人面前表白心迹,陛下可是满意?”青年将军眉尾微扬,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左温斜了他一眼,用手撑着下巴淡淡道:“情话听多了,就觉得腻烦。”
“你以往沉默寡言,绝不肯多说一句话。谁知在这个世界,你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倒也出乎我意料之外。”
“那陛下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以前的我?”
“闭嘴,聒噪。”皇帝看也不看他一眼,秀美眉目间已有几分怒意。
若是真说起来,左温还是觉得以前那个太虚剑修更好些。至少不在他耳边抖擞羽毛,活像一只翘尾巴孔雀。
“陛下先前对司空承德信赖有加,甚至敢派他去见自己的老情人。谁知他们二人一见面,国师立即倒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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