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韶粱皱着眉头,无意识的痛呼。
“嫂嫂……忍着点,待会就不疼了……”薛安珩轻声道,温柔的语气仿佛在哄一个年幼的孩子。许大夫给韶粱后背上的伤口上完的止血止疼的药粉,又上了消炎祛疤的药膏,薛安珩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幸好先上了止疼的药粉在先,药膏涂抹在他的后背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许大夫上完了药,薛安珩便放下了帘子,刚上的药一时半会儿还穿不了衣服。
“我再替二少瞧瞧吧,二少刚刚抱着大夫人手上用力,不知道伤口是否再度流血。”
“无事,你同薛煊去抓药吧,我的伤无碍。”
既然薛安珩这么说,许大夫也不好再勉强,提着药箱出去,薛煊和一众下人守在门口,见徐大夫出来,薛煊立刻上前一步,“可有大碍?”
“按时上药喝药即可。”
“嗯,那便好。”薛煊松了一口气,若是大夫人出了事……看二少爷难得对他人显露出的紧张程度,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二少让你随我回药铺抓药。”
“好。”
薛安珩坐在床边,就这么坐着,隔着一层薄薄的沙帘看着韶粱模糊的面容,他惯来心狠,可这一次却出奇的心软。他的母亲,他的舅舅,从小就教会他做事要狠辣,为了达到目的要不择手段,但凡事又要学会忍耐,万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软肋给别人看。
他从小就谨记母亲和舅舅的话,遇到任何事都是云淡风轻地模样,喜形不露于色,哀怒不让人知,恐怕真的只有他那死去的大哥才真的了解,说他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可想要的东西自然要得到,若不能得到,那只有毁掉。
舅舅曾夸赞他是最成功的猎手,因为能不露痕迹的将猎物薄皮拆骨生吞下肚。
薛安珩叹了口气,撩开帘子坐在床边,他将手贴在韶粱的鬓角边,爱不释手的一下下的抚摸。
他见惯了被他表露出的姿态蒙骗的傻瓜,也见惯了虚与尾蛇的奴仆,可韶粱这样真傻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没有半分其他的心思,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在脸上,高兴伤心难过或者其他情绪,一眼就能让人看穿,让他觉得十分有趣,大约是自己不能随心所欲,所以觉得别人有趣。
韶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小艾见他醒了,眼圈立刻红了,赶紧端着温水上前伺候。
“……”韶粱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发不出声音。小艾立刻将杯口凑到他嘴边,让他润一润喉咙,他才勉强发声:“我……出了柴房了?”
“嗯,是二少爷求老爷放了您,听说为此老爷又责罚了二少爷,去灵堂跪了一夜。”
“咳……咳……那二少爷呢?”
“今日是大少爷下葬的日子……”
“嗯……”韶粱让小艾扶着他起身,靠在床边,背上的伤口还有些疼,但已经好了许多,比起那一日……韶粱是想都不敢想。
“小艾,若是二少爷回来了,请他来我这里一趟。”
“嗯,主子先把药喝了吧。”
小艾将温着的药端给韶粱,韶粱闭着眼一口喝下,觉得身子又乏了,索性继续趴着睡觉。
薛安珩为薛安彦挑了块上好的墓地,大张旗鼓的办了他的丧礼,也算是为这个唯一的哥哥做最后一点事情。
“二少,刚刚小艾来说,大夫人找您,想请您过去一趟……”
“嗯,和小艾说饭后我便过去。”
薛煊将薛安珩的话告知了小艾,小艾又传达给了韶粱。
“主子要和二少爷说什么?”小艾一边给韶粱布菜一边问道,韶粱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吃了几口,觉得没胃口又让小艾给撤下了。
“嫂嫂,君昱可方便进?”
“进来吧……”韶粱冲房门口喊了一句,只见薛安珩走进房内,今日穿了件灰白的长袍,甚是好看,倒是让韶粱迷了眼。
“嫂嫂找我有何事?”薛安珩落了坐,小艾给他端了杯茶放在他手边。
韶粱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小叔这两日繁忙,我还有事叨扰,实在过意不去。韶粱多谢小叔救我出柴房了。”
薛安珩一笑,轻声道:“嫂嫂客气了,嫂嫂本就冤屈,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虽说是举手之劳,但小艾说二少爷跪了一夜,韶粱自然是感恩的,“其实还有别的事想要找小叔商量。”
“嫂嫂请说。”
韶粱理了理脑中的思绪,开口道:“我与大少爷成婚……不过是意外,如今大少爷去了,我想这婚事还是作罢吧……”
“嫂嫂的意思是?”
“让我搬出薛府,来的时候我没有带走一样东西,离开的时候我也不会带走的。”
“君昱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嫂嫂……大哥刚刚去,你便搬出去,恐让人非议。”
“人言何所谓?”
薛安珩叹了口气,似有无奈:“既然嫂嫂心中有了决断,但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恐怕要让爹来决定。”
“这是自然,只是要麻烦小叔通禀薛老爷一声。”
“当然,等爹有了决断,我便告知嫂嫂。”
“嗯,多谢小叔。”
“应该的,嫂嫂若无事,我便去忙了。”
韶粱点点头,示意小艾送他出去。自从那日一顿鞭子,他就清醒过来,在这薛府,只要薛老爷一日,便一定有他的苦头吃,在薛老爷眼里,把薛安彦的死算在了他的头上,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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