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不就认识了。
对方说你总去这样的地方吗?
舒岩说我不去,我连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那你不孤独吗?
舒岩沉默了。他想怎么会不孤独呢,不孤独的话谁会上聊天室呢?他有点烦这个人了,传播负能量,虽然声音好听,也不能原谅。
舒岩把手指移到键盘上准备挂掉的时候,对方突然说话了,他说我有点孤独的,白天忙忙碌碌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是一旦闲下来,想想自己这个事情,就觉得还是满难过的。
舒岩轻轻的嗯了一下,说我也是。
对方说是的啊连一个边喝酒边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
舒岩想自己好像稍微强一点,至少以前他是可以和许平川一边偷喝着他们学院的酒一边大骂这个狗日的世界的。
舒岩说一个人喝酒是有点寂寞的,喝醉了都没人管。对方说是啊是啊,我现在就在一个人喝,不过我不会醉的,因为度数很低很低。
再低度数的酒喝多了还是会醉的。
可是很好喝啊,我买了几箱,现在就剩下这一只了,很甜,微微的气泡,口感有点粗糙,但是又很圆润,矛盾啊,就像我喜欢的人。
舒岩突然觉得对方的运气其实比自己还好的,至少他还有喜欢的人,而自己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ai。舒岩说,你说的这个酒和这个很像。
对方说是吗?有机会,我要试试你说的酒。
嗯,试试吧。这酒很好喝,我挺喜欢的,可惜,在我们这里没有的卖。
很难找吗?
并不难找吧,在江州应该很容易买到吧。可是我们这种十八线城市,喝这种酒的人真的挺少的,没人会来搞这个吧。
舒岩想这里连个正经的酒庄都没有,更不要说卖这样小众而又便宜的酒了。去超市还都是葡萄汁的天下。
我找到以后送你一只,不,一箱!
对方的话让舒岩楞了一下,这算什么?随口说吗?不会真的是想和我要地址吧?不会吧,这算什么啊……
然而对方并没有和舒岩要地址,他只说找到以后一定会送他,舒岩嗯嗯的答应着,心想果然随口的恩惠真是好用。
然后就是漫无边际的闲谈,舒岩几次想挂掉电话,可是总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对方带跑话题,聊了几句之后就开始后悔怎么刚刚没有挂电话,于是又想挂断,但是话题又一次被带走……周而复始过后,舒岩睡着了。
————
舒岩醒的时候发现手机的提示灯在闪,他摸索着拿起来,发现是一条短信:
谢谢你和我聊了那么久,心情好多了,谢谢,晚安。
舒岩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是昨天聊着聊着睡着了,也没有换手机卡,这条信息应该是昨天那位话唠发来的。
舒岩回复了一条:没事儿,客气了。然后删除短信关机换卡,昨夜的事情,就算消失了。
这是个周六,舒岩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因为家里和工作的地方实在遥远,他爸妈就在这附近给他买了一个小房子,反正这十八线城市房价便宜,工资却还凑合,所以一般人家买房并不是压力。他本意是去书店买几本学习资料,虽然对国考兴趣实在不大,可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已经习惯学习了。这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理论上是个大城市,百度百科上写的数字很是唬人,但是这个城市里的土著眼里,再怎么扩张市区面积,城市永远只是那几条街道那一个商场。要去的书店算是个地标建筑,全市最大的书店,说起来名字就指的那一栋,好像其他新开连锁书店的都不配叫这个名字一样。舒岩到了以后并没有直奔三楼,而是在一楼卖教辅图书的地方转悠了起来,他想起学生时代长期扎根在这里,一套一套的真题,模拟,海淀,黄冈,他用了少年几乎所有的时光才逃离了这座城市,可是四年以后他还是回来了。他看着这一群群或认真或闲散的翻着书籍的少男少女,猜想他们之中会有多少人回到这里,他们回来是出于自愿还是压力,他们会不会过的开心,还是,还是和自己一样。
在一楼逗留了一会儿,舒岩就去了二楼,这是他以前基本没来过的地方。在爸妈眼里这是个卖无用书的地方。这楼卖的都是工具书,各种行业的,对于当时还是学生的舒岩来说,当然是没什么用处。他慢慢转了一下,在一个书架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本《葡萄酒全书》。舒岩知道这个作者,许平川曾有一阵很喜欢这位侍酒师,问及原因,他总是一撇嘴,说因为这个人长的帅啊。舒岩拿起来翻了翻,又塞了回去,转而去了三楼仔细挑选参考书。
最后,舒岩还是折回了二楼,买走了那本葡萄酒的书。
他想看看闲书,其实也不错吧。
深夜,他又换上了卡。开机发现没有新的信息进来,舒岩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是高兴还是无奈。
登陆进聊天室,舒岩想了想,把自己的马甲改了,他想换个名字吧,虽然好像没什么意义,可是他其实有点点担心昨天的话唠再来找自己聊天,毕竟他来的是聊天室,不是心理咨询室,他来解决的是性欲而不是倾诉欲。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改了名字半个月,然而话唠和第一个人一样,并没有再联系过他。
舒岩几乎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北风吹过一阵之后,天气就冷了起来,照例在每年供暖之前是要有那么一个想让人生不如死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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