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点头,艰难地开口问着,“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知道……”锦官只发觉现在说一句话,都如此费力,像是要掏空全部力气。
俞之墨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看了看周围的人,他走过去站在邵忻面前,邵忻抬起头,眼神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人,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见那人对自己道,“你是莫邵忻?”
“我是。”邵忻恭敬地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连最后一丝气力,都被抽干了。
俞之墨没有再说什么,对着他淡淡点了个头,才转过来对着身后的人吩咐着,“马上安排车,把夫人接过来。”
门被推开的同时,众人的目光一并被吸引了过去,季永盛满脸疲惫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看到来人怔了一下,连忙走到俞之墨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司令。”
俞之墨开口道,“辛苦了,情况怎么样?”
“子弹取出来了,还好没有伤及脏器,但病人大出血,现在异常虚弱,恢复期可能会比较慢……”
听到他这样说,俞之墨一颗心总算放下大半,“麻烦你们了。”
俞之墨看着重光被众人推着出来,连忙上前看了他一眼,重光此时用了麻醉,整个人已经昏睡过去,邵忻走过去,定定地看着他,像是预感到什么,邵忻只觉得重光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太轻微,他只以为是幻觉,但下一秒,重光却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四目相对,邵忻忽然就觉得眼眶一热,那种从心底窜到眼窝的心疼顿时侵蚀了他,他定定地看着重光,没有移开,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重光看着他,渐渐地,他对他扯出一个微笑,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吐出来,“我没事……”
话才说完,抵不住深深的疲倦,重光又一次昏睡过去。
邵忻只感觉到,双眼模糊,刺眼的疼痛。
邵忻二十四小时都在重光身边照看着他,重光刚开始仍旧是昏昏沉沉的,前两天偶尔会醒过来一两次,但都是一会儿,又再一次昏睡过去,邵忻却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他。
俞之墨走之前来过病房一次,他本来还在国外访问,但重光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只得坐了飞机赶回来,等重光情况稳定了他便连夜飞了过去,走之前他来看过重光,当时重光还处于昏睡之中,俞之墨没有叫醒他,只是对着邵忻道,“你知道,重光这孩子,对你是真心的。”
邵忻点点头,疲倦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他现在,为了你的安危竟然用死来威胁他母亲,他从小就是这样,凡事不留余地,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样。如果,你对他没有感情,趁早和他说清楚,这样的事情,我只允许,发生这一次。”
“伯父……”邵忻不知道该怎样说,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又想起自己的父亲,心里一阵心酸。
“是我从小太娇惯他,我一直觉得,他母亲因为我,从来没有好好在乎过他,我的纵容,使得他做事变得有些极端,到现在,他都还是自私,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有太多的缺点,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为了那一个人,会做到如此地步。”
“他母亲那里,你们放心,她不会再打扰你们,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
俞之墨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留下莫邵忻一个人,站在那里,想了好久,好久.
因为邵忻一直在病房照顾着重光,所以每天都会有人按时送早饭和晚饭过来,邵忻每次都吃得很少,后来重光清醒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开始他只能喝一些清淡的东西,重光喝粥的时候,他也干脆跟着喝粥,反正什么也吃不下,还会计较吃什么吗。
重光每次吃东西时都会注意到邵忻,两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彼此沉默地,低头一口一口往碗里舀粥,不知道在想什么,重光刚刚往嘴里舀了一口,刚要舀第二口时忽然往后吸了气,呛得整个人顿时咳了出来,邵忻放下手里的碗走到他身边,重光咳得很厉害,估计是呛到肺里了,他本来就伤在胸口,现下别说讲话,就连普通的喘气都会牵着胸口疼,他咳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想要忍住,却根本没忍住,每咳一声胸口都会被扯痛,邵忻只怕他牵扯到伤口,连忙倒了温水过来,一面顺着他的背一面给他递温水,重光的手不自觉地就抓住他的肩膀,疼得连手掌都出了汗渍,邵忻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他嘴里喂水,皱着眉道,“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真是,急什么。”
直到咳嗽慢慢平复下来,他才看向邵忻,脸上是尚未褪去的涨红,他对他微微露出一个微笑,邵忻只当做没看见,问着,“有没有扯到伤口?”
“应该没有……吧”重光说话都有些吃力。
邵忻也没再问什么,把杯子放在一旁,扶着他慢慢坐在床上,又用枕头给他垫在腰上,看向他,“还要不要吃?”
重光点点头,刚要把自己的碗接过来,伸出手时却又像是拉扯到了伤口,连忙捂住胸口短暂的咳嗽,邵忻在心底叹气,道,“算了,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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