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木府星君忧心忡忡地对我道你还是不要和炳灵公走得太近,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
孟锦里可以装病痛偎在宋子灼怀里,孟锦里可以故意偷偷跑出去喝酒,在小雨纷纷的天里,淋雨走在街上,被酒和雨水呛得微醺,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宋子灼一定会找来,撑起一把油纸伞在他头顶,口气虽凶得很面上却还是柔和的,眼里泛着心疼,他会训他:“少爷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是淋不得雨的。”
这时的孟锦里会因为他的关心高兴得笑,装出喝醉的模样对他念诗,念的是《一剪梅》。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孟锦里会说,宋子灼,我的肩膀淋湿了。宋子灼便会忙不迭是地将纸伞全罩在他的头顶,把自己置在雨下。
孟锦里会每天问宋子灼,子灼先生,你今天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了?
孟锦里会朝宋子灼故意撒娇,子灼先生,我都活不过几年啦,你就喜欢喜欢我吧。
而现在的静北真君,他连想问问炳灵公是否记得宋子灼都要踟蹰上许久,现在的静北真君,他只敢垂头立在炳灵公身旁一臂开外,炳灵公来了,他得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炳灵公说要走,他得说恭送正神大人。
我是多羡慕那时的孟锦里,我是多么羡慕。
朱厌近日老是缠着我,说他悟性太差,修行不得其道,要我点化于他。我头疼得紧,被他缠着烦了,便吼他:“点化甚么,本仙君从来就没被哪位仙僚点化过,还不是成了仙!”
朱厌根本不知道我是莫名其妙就飞了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于是这般唬唬他还有些作用,他会皱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地走开。
想来我怎么可能会传道授业,六百余年皆是荒废度过,仙术不精不说,论道还不如同样荒废修为的木府星君来得嘴皮子利索。
泫泽给我抓了两只大锹甲虫来,我平时把它们分养在两个罐子里,偶尔无聊了,就在院子里放一个钵子,将它俩都放进去,蹲在地上看它们斗得死去活来,在其中一只快要不行的时候,我就将它们分开,放回各自罐子里去。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朱厌一开始还嘲笑我,说我幼稚到有损仙者的脸面,我一边看那两只锹甲打架看得高兴,一边不在乎道:“反正我丢仙家颜面也丢得不是这一回两回了。”后来朱厌好奇心起,也蹲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反而也是越看越起劲,甚至还给这两个小家伙起了名字。
背甲黑得发亮的那只被他叫做一二,背甲颜色黑中透着金色的那只被他叫做三四。我说你这是什么起名水准,朱厌说那你起,我说我才懒得做这种事。于是这两只叫一二和三四了就成定局了。
我们还会记下一二和三四的胜率,三四胜出的盘数总是高出一二一盘,稳稳压在一二头上。
有一日我和朱厌蹲在地上看得起劲,都禁不住连声喝好,泫泽在一旁推搡我:“仙君。”
我抬头看他,觉得他神色有些苦闷,又忽地感觉我这小院内气息不对,马上起来回身一看,火德星君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脸不耐地看着我。
我立刻又用脚尖踢了还蹲坐在地上的朱厌一脚,然后堆上满面笑容移到火德星君身旁:“正神大人如此繁忙,怎么有空来小仙这里,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火德星君又穿上了那件暗赤色长衫,黑色的咒文衬得他面色冷峻,只见他刚要开口说话,那边还背对着我们蹲着的朱厌忽然喊起来:“仙君啊,一二快被三四揍死了!”
火德星君脸色似乎黑了一黑。
我心里一急嘴快对他喊了声:“那赶快把它们分开!”
火德星君面无表情,清冷的声音缓缓道了声我的名字:“孟锦里。”
我赶紧去把那边刚将一二和三四放回各自罐子里的朱厌给拉了过来,一齐立在火德星君身前。
火德淡淡瞟了他一眼,对我道:“新来修炼的妖兽?”
当下我心里突然觉得火德星君真是大大的好人,他没有像炳灵公那样直接喊朱厌畜生,也没有和容箜还有木府一样觉得这是我抓来养的妖兽,而是平等看待他。
我一面暗自感激一面点头称是,又扯了扯朱厌的衣袖告诉他这是南方三气火德星君正神。
泫泽给他上了茶,他举起来品了一口,也不抬头看我,语气轻描淡写:“你倒是生生把人家给带坏了。”
刚对他建立起来的感激之情浑然崩塌,我心下不平,但嘴上还是得说:“小仙知错了。”
火德继续缓道:“你便是这样日日带着他嬉闹玩耍?你荒废修为无所谓,他既是正在修炼中的妖兽,想要成仙,必然得下苦功去修行。小明山是块福泽地,算是清修的好地,既然你收留他在此,就别带着他一起荒废时日。”
朱厌有些茫然地看向我,我对着他肉笑心不笑:“正神大人在点化你呢,快道谢啊。”
要说火德星君每每训人时从来都是语气缓而淡,即不凶狠也不急躁,但被训的人听来心里更是不舒坦。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我让泫泽带朱厌下去,拿眼角偷偷瞟了火德星君一眼,却和他双眼对了个正着,他毫不在意,抬颐示意让我坐在他对面。
待在他面前坐正,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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