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慢条斯理的脱下西装外套,叠放在一边,一丝不苟地卷起丝质衬衫的袖子,这样来来去去的准备好了之后,他看着自己的手,石小川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右手拉成,长满了硬帮帮的毛,变成了一只螯爪。
这种又粗又长,毛绒绒的螯爪,是如此的熟悉,石小川觉得自己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
西装男操纵那只变成螯爪的右手把石小川抓住,吊在了半空中,然后石小川就看到他张开口,从嘴里吐出一根根白色的丝,一圈一圈的把他捆起来,直到让他变成了一个蚕蛹状,只留了个头在外面。
西装男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收回了自己的螯爪,那只螯爪慢慢变小,一会儿之后,又变回了人手的样子。
“我喜欢一切都井井有条。”西装男微笑着说,“就算是进食也一样。”
石小川看着他豁开的口,那类似昆虫的口器,黏液滴答,里面还时不时的吐出来一根根丝线,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什么地方觉得他眼熟了,这西装男怎么这么像以前在那个密林中遇到的巨型蜘蛛!
30、巨蛇 ...
四周黑沉沉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这些粘巴巴的蛛丝扎扎实实的捆住,呼吸困难造成缺氧以至于眼前发黑的缘故,在恍恍惚惚的时候,石小川隐约能听到那个西装男还在那里对着他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起来很像是餐前祷告。
他觉得眼前还是衣冠楚楚的西装男好像挥舞着一把餐刀的螳螂,哐呛哐呛地就往他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绿闪闪的的眼睛打量着他,嘴里流着馋夜,他被自己这个想象中的画面弄得有点想笑。
他实在很想大叫,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当时也是误入了那个神秘的树林,而且最重要的是,杀死那头巨型蜘蛛的并不是自己啊!
他眼睁睁的看着西装男的脸扭曲着,半张脸化成了蜘蛛的口器,随着他的靠近,石小川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蛛丝开始勒紧,深深的陷入皮肤中,然后是让人痛不欲生的疼痛从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传来,他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啸,只不过那个声音却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压在了喉咙深处。
他听到西装男边笑边说,“我喜欢用餐的时候保持安静。”
石小川知道,自己大概真的要成为这个妖怪的食物了,而且还是最可怕的那种死法,西装男满怀着愤怒循着某种奇怪地气息找到了他,现在,他终于可以通过享受他的血肉来发泄心中的仇恨。
在这一刻,很奇怪的,石小川居然想起来的是在灵山观度过的那些零零碎碎的时光。在阳光里,他跑遍灵山上的每个角落,寻找所有可以吃的野果,顺便还扒拉着古松教会他辨别的野菜和蘑菇,然后回来炖一锅美美的蘑菇野菜汤。
古松会给他穿上用他的旧道袍改成的小衣服,很不合身,松垮垮的,到处露着线头,常常让他绊倒在地,然而,每次的绊倒都只会让他大笑出声,石松也会站在他旁边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然后把他拉起来,拍干净他身上的泥土,“站好了,慢点走,再摔倒你就是个小笨蛋。”石松用故作严肃的口气说。这慈爱的声音仿佛现在还在他耳边回响。
他想,要是石松知道自己死了,该有多伤心,幸好他是死在这里,也许尸体永远不会被发现,那么石松也会抱着一个万一他还活着的希望,而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不管这个希望是多么渺茫。
石小川觉得死神挥舞着镰刀在向他招手,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最深处涌出一些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鳞片长出来那时候一样,疼痛与奇痒交杂在一起,让比成年人更善于忍耐的石小川也终于抑制不住激烈的挣扎起来。吊在半空中的白色蚕蛹微微晃动着,西装男抬起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好像对于这一情况很不满,“安静,安静,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好过多了。”
是的,他的话刚说完不久,石小川就觉得身上的疼痛渐渐离他远去,就连那让人恨不得把皮肉挠烂的奇痒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舒服感,这个西装男看来用了一种特有的生物麻醉剂,也许是一种强烈的神经毒素,能够让他的捕获物放松身体,不再反抗。
现在石小川就两眼无神的看着那一片黑暗,他刚刚还在想着灵山观中发生的点点滴滴,而现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存在了。
所以他就没有看到西装男神情一变,不再继续享用自己的大餐,而是紧张得看着不远处,那里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个人影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是那个被留在灵山镇福利院的小男孩——天秋。
他小小的个子,穿着一件印着小熊维尼的小外套,可爱的脸皱成一团,正满脸不快的看着西装男,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嫩嫩的童音,但是说话的内容却老气横秋,“现在的后辈都是你这种白痴吗?连报仇的对象都会找错,和你那个死了的大哥一样没用。”
喀嚓,西装男的手指发出了一声爆响,看来被气得不轻,因为被打断了输送毒素的过程,所以此时石小川恢复了一点意识,这个小家伙还是那么有气死人的潜质,听说在福利院,他已经把整个院子里与他作对的人折腾得叫苦连天了,也许这个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他一直把他当成个内向寡言的孩子,现在看来,也许他并不是不喜欢说话,而是不想和他说话,或者没什么和他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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