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巷口,半弯下腰把满地药材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吹去尘土,从怀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包着。
那手帕原是解语出嫁当日,林长照落泪时,孟时涯拿去给他擦泪,塞进他手里的。林长照一直放着,如今却用它来包满是尘土的药材。
孟时涯忧心问道:“你病了?这是治什么病的药材?”
林长照手停在半空,少时将最后几根药材捡起来包好,才直起腰来看向孟时涯,淡淡笑道:“是贺大哥病了……他忙着陛下大婚,劳累过度,夜里又受凉,这几日都在床上躺着。”
孟时涯没再说话,林长照竟也不开口。
他们看着彼此,莫名有些窘迫。
沉默许久,林长照轻声道:“孟兄,我走了。”
孟时涯怅然若失,却也只好挂起笑容,回了一声“好”。
林长照抱着那包药材,慢腾腾地往贺府的方向走去。天暖稍热,林长照换上了薄衫,在黄昏的微风中顺风而行,被风吹起衣衫显露了身形轮廓。不知为何,他竟比起去年国子监初见时,还要瘦几分。
孟时涯目送他远去,立在远处久久未动。
林长照走出了十几丈,停下脚步,回头瞧了一眼。他见孟时涯还在那儿痴痴傻傻地看,不由得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远远地,林长照挥舞右臂晃了晃,又转过头去继续前行。
那一瞬间,孟时涯想要跟上去,但想到他此行是去贺府,那股陪着林长照的yù_wàng就淡了许多。
孟时涯以为,他大概能放下前尘旧事,把林长照藏在心里的一个角落,再也不会强求日日夜夜的相依相伴了。
那么秋后离开邺安城到通州去,应该不会有什么恋恋不舍的。
第二日,他去国子监向祭酒大人辞别,又叫荻秋把他在竹涛院的东西都搬走,跟癸字号房的学子们一一谢过礼,解去了国子监学子这一层身份,彻底离开了此处。
偏巧林长照为了照顾贺之照而告假,他们这一整天竟没能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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