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为这个精准的称呼大笑起来。
“你为什么会记得法格娜?”笑完后,莱奈尔提出了困扰他一整天的疑问,“关于她的记录并不多,很难发现她差一点儿击败了所有敌人——除了萨塔皮。”
书上的记录侧重胜利者,不对照好几本参加了那次大赛的人的回忆录、日记和同时代者的只言片语加以解读,几乎不可能发现那场大赛的真实场景多么血腥。
“你所在之处的橡树,那叶子因你而分外浓密;
流水环绕过你睡下的山丘,恋恋不肯离去;
我要做那飞翔的鹰隼,才能于群山与茂林之间,一窥你的真颜。”
伊格拉背诵了几句诗歌,“我很小的时候读过一本诗集上的诗,作者是萨塔皮。”
“他也许是个出色的指挥官,但肯定是个蹩脚的诗人。”
“没错,特别是我后来再读过一些书后,不由得好奇起来。他在这首诗里用的比喻,有点儿意思。萨塔皮所属之地,是东部泰帕腊大人的领地。那是一片出产黄金、白银、精铁和宝石,拥有丰富矿产却不那么肥沃的土地。七分之五的面积是沙漠,剩下的是低树平原和戈壁。他是怎么想到要在没有橡树的地方化作鹰隼去一睹情人的睡颜的?”
“这你也能联想起来?”莱奈尔恍然,他读过的书似乎全都有了崭新的解读方式。
“有段时间我除了读书和瞎想之外无事可做。”伊格拉眼中闪烁着顽皮的火花,“事实上,萨塔皮这一生去过的唯一有群山和茂林的地方,是竞技场。他在那里爱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即使他化作鹰隼也难以窥其真颜的女人。”
“你认为那是法格娜?”
“是的,我读过了另一位参加过那次大赛侥幸生还的勇士屋里特的传记,他详细描写了众多军队如何在丛林中迷失,然后不断地追逐着突然出现的敌人混战,最后发展成一场惨烈血战的过程。如此擅于利用丛林地形又毒辣地挑起各方的战意,让他们彼此厮杀,最后进场清扫的人,就是法格娜。”
隐蔽在层层的树叶和阴影之中,游走在群山与流水间,难以预测的女子。
“可她最终还是失败了。”
“她是个不幸的女人,她也爱上了萨塔皮。”
第九章 爱与性的狂想
竞技会持续六个月,期间各式比赛的开始时间并不相同,最早开始的便是单人和小队以下的比武。法格娜在小队比赛上认识了萨塔皮,他们二人一见钟情。
“关于法格娜是如何失败的,我有几个猜测,其中最大的可能性是,她怀孕了。”
莱奈尔已经对伊格拉心服口服,不知不觉地开启了坐下听故事状态。
“法格娜来自中部卡米恩大人的领地,那里离竞技场很近。卡米恩大人喜好野性、凹凸有致、深色皮肤、黑发黑眼的女子,法格娜应该就是这样的长相。相对应的,泰帕腊大人偏好的则是白皙皮肤、红发或者蓝灰色头发的健硕男子。你大概能猜到,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有多么不适宜。”
莱奈尔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血统问题一直是他很能体会的问题。
“萨塔皮最后的胜利总是如同传说和奇迹——在复杂的地形里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刀锋,与众多的对手斗智斗勇,潜伏隐忍到最后一举获得了令人惊叹的荣誉。他甚至亲手将剑刃刺进了法格娜的心口——同样来自屋里特的回忆。赢得这场战争的优胜者会被赐予无上的荣誉,萨塔皮也不能免于对这荣誉的渴望。”
二人都沉默了下来。
如果法格娜获得了胜利,她或许能够凭借于此得到卡米恩的恩典——得以保全腹中的胎儿。然而没有这个如果,她被杀死,不会有人去查探死者的遗体,他们都被龙施以法术,焚毁得干干净净地归于大地。
萨塔皮从未提及过那个女子,他写蹩脚的情诗,讲诉战争中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传奇,回忆练武的艰辛和战场上屠戮敌人时的血脉贲张。
“我要去接着工作了。”莱奈尔起身鞠了一躬。
他很难受。
他很想知道,除了几百年后两个并不相干的人类于浩瀚的藏书间一次随兴而起的谈话外,还有谁知道这个失败者。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龙知晓吗?他们观赏战争时,应该能看见所有的细节吧。
这些失败者的挣扎,和胜利者的冷漠,掺杂在血腥的战争里,会是什么样子?龙会和他一样感到厌恶吗?还是感到喜悦吗?
尼克醒来,昨夜的宴会狂欢还影响着他的神经,他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科尔文瑞是个完全的享乐爱好者,他的宫殿里充斥着美人。
各种肤色,男男女女,甚至还有非男非女和既男既女的微妙存在。
他们都衣着暴露,坦然地将美丽的肌肤和健美的身材呈现给龙鉴赏;他们驯服又桀骜,千奇百变的性格,不变的只有巨大的性吸引力。
宴会刚开始时献舞的六十名chù_nǚ,一边舞蹈一边撕扯掉本就轻薄的纱衣,她们跳到最后,赤身luǒ_tǐ,隐秘处镶嵌的铃铛随着舞动沙沙作响。
尼克当场就脸红得快要爆炸了——特别他作为席上唯一的人类,更加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瑟特里尔慢慢啜饮着红酒,左手握住尼克的手安抚着他。
伊莉沙丽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二者的互动方式,她身边的男仆既有俊美的又有健壮的,她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仅仅把他们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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