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姊姊,不要,苍一定可以很快回来的,所以不要哭。”雪色好难过,不但身体难过,心里更是;慌张地陪着凤英掉起眼泪,奋力发出的鼓励,扯痛他胸口的伤,忍不住轻轻地咳,鲜血从口中溢了出来。
凤英一看就知道雪色同样伤得很重,只比她好一些,也许可以等到鹰王回来。
“别说话……这是这三个孩子唯一存活的机会……帮我带他们走,你知道怎么孵鹰蛋的是不?帮我……把孩子孵出来…让他们可以有机会瞧见…自己的父亲……”凤英已经清楚感觉到元神正以很快的速度在崩解,她剩下没多少时间。
“然后……看到鹰王的时候,帮我跟他说,凤英一直都爱着他,从来没有变过……虽然……”虽然已经没有办法陪他到永远,虽然他从来不曾真正地爱过她……但是,她很满足,真的……
“凤英姊姊?”
雪色惊慌地张大双眼,但是那含着泪的锐利鹰目却失去了焦距,茫然地望着前方,似乎在等着鹰王的出现,看不出是喜是悲。
“凤英……咳!咳!”胸口的伤似乎更严重了些,现在连说一声话都有困难,可是悲伤堆积在心里,哭不出声只会更痛。
“你做了什么!”一个充满愤怒的吼声夹杂着鹰啸,从蓝天白云中穿出。
雪色抬头,瞧见他熟悉的身影在空中出现,速度是那样的快,快得让他连露出微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巨大的翅膀给拍开,掉落山崖前的最后一眼,是他最喜欢的苍,正用锐利充满愤怒的鹰眼瞪视着他,充满着恨。
为什么苍要打他?
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凤英姊姊吗?
可是他很努力……很努力了………
苍还是不高兴吗?
充满不解的眼神,看着那高大的身躯,变成大鸟儿的苍还是那样美丽,但是却不喜欢雪色了………
雪色好痛…好痛………苍骗人……不是说不会不要他吗?
雪白的小小身影,从高空中落下,瞧着苍鹰的最后一眼,澄澈的眼睛充满悲伤,泪水滴落在雪白的毛发中,扑通一声,落在绿色的湖水里,失去了踪迹。
看着小狐狸落下的苍鹰,突然莫名的一阵心痛,好象自己做了什么会后悔一辈子的事情一样,心越跳越快,不安开始在身上蔓延。
苍鹰看着四周的景象,被修真者所操控的蛇怪已死,从它身上所散发的妖气,而凤英已经完全失去气息的身躯来看,可以知道凤英为了保护这三个孩子,竟然凝聚自己的元神从蛇怪的身体内部自爆。
看着凤英的身体,四周散布了她美丽的羽毛,每一根羽毛的根部都带着鲜血,证明着她有多努力,失去焦距的双眼望着天空,像是在责备着他为何来的如此之晚。
“对不起……凤英…我来的太晚。”用锐利的鹰喙轻轻地将凤英的身体打理整齐,一滴不曾落下的泪水,终于为了这个陪了自己数百年的女子滴下,落在她无神的双眼之间,仿佛得到了安慰,眼睑微微地阖上。他打算将鹰蛋和凤英一起带走,离开这个已经不再是家园的地方,却发现空气中有着一股熟悉的香味,那香味竟然是来自蛇怪尸体旁的一摊血。
雪色……是小雪色的味道……
“雪色!你在哪里!雪色!”比起失去凤英的悲伤,更大的恐慌占据心口,放下凤英和鹰蛋,展翅一挥,瞬间将蛇怪的身体剖开,露出血淋淋的内脏来,但是雪色并没有在里头,他的雪色并没有被吞进蛇怪的肚子里。
那会在哪里?
这里有着雪色的血,有蛇怪的尸体,凤英的羽毛,还有着刚刚那一只雪白狐狸的毛发,可以看出发生了什么样的一场激战,但是为什么就是没有雪色的痕迹?
雪白小狐狸在被他拍落山崖底下时,那充满悲伤的澄澈双眼,突然出现在脑海。
雪色!?
刚刚那一股莫名的心痛,再度袭击心口,心跳一次比一次快,每一次跳动都打得他痛得无法呼吸。
不可能………
他的雪色是个人类,怎么可能跟那一只狐狸有什么关系?
视线盯着蛇怪身上被鳞片夹着的狐狸毛发,还有落在一旁的小铲子,铲子的尖端有着一丝鲜血,暗红的色泽和蛇怪七吋的伤口多么相似,无法化为人形的凤英自然不可能用小铲子攻击蛇怪,那么攻击蛇怪,被卷着毛发的只有可能是一个人。
心里的答案越来越清楚,惶恐也就越来越盛……
又一滴泪水从眼中落下,落在小铲子上,溅落又弹起,就像是刚刚那雪白色的小东西,在落入湖里的那一瞬间。
老天……他做了什么?
他的雪色原来是个狐妖,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那熟悉的香味,还有那干净的双眼,除了他最心疼的小雪色之外,还有谁可以拥有?
终于跟上来将底下火鸠族叛徒清理完毕的飞妖族众人,正打算找寻他们的妖王时,就看见那黑色的身躯如箭矢一般从山崖落下,冲进下面的湖水里,溅起雪白色的水花,然后消失无踪。
苍鹰的秘密居所之外,一道溪流向外迅速地流着,几个道人带着手下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探看,脸色似乎颇为不耐。
“哼!瞧瞧,这里有只死狐狸呢!”
其中一个道人想从溪水里汲取一点水喝时,瞧见虚弱躺在溪流旁边湿漉漉动弹不得的一只雪白色小狐狸,伸脚恶意地将小狐狸卷伏在地上的姿势给踢翻过来,露出脆弱柔软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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