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你,没喜欢过第二个人,”李牧说:“所以我是不是喜欢男人,我不好回答你。”
“可我是男人啊。”
“那我就喜欢男人。”
夜晚的风带着潮气,吹过来茅厕的轻微臭味。容探不敢相信自己在茅厕门口被表白了。他仰头看了看李牧,觉得自己应该吱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哦。”
他挠了挠头:“那什么,你不是上茅厕么,我就不跟着了……你上吧上吧。”
他说完要走,却被李牧一把抓住了胳膊,随即就把他拽到怀里。容探一看他那吃人的神色,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慌忙说:“这这这茅厕门口啊,多脏!”
“脏么?”李牧说,噙住了他的嘴。
容探想,古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话果然不假,李牧骨子里到底还是有些古怪,就好像七八岁的时候,他反反复复地逗李牧开心,李牧都不搭理他,然后他就自己在院子里扑蜻蜓,扑着扑着回头看,看见李牧盯着他笑。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李牧笑,却被那笑容吓得心里发毛,扔下蜻蜓哭着就跑了。
因为他觉得李牧的注视太专注,专注到极致,就是偏执。李牧君子之风,骨子里却有些可怕的偏执,有股狠劲和韧劲。男人之间的**,本就是肮脏的,或许越是肮脏越是纯粹,爱本来就充满了人心黑暗,自私性,渴望占有和摧残。
李牧想要吃了他。
31.201704
断袖之癖虽然在本朝不算新鲜事,但到底还是不登大雅之堂, 尤其是官宦人家更是忌讳这个。只因前朝哀帝就是因为宠信男人导致大权旁落, 从而失去了江山, 而取代他建立新朝的, 正是他所宠爱的那个男人,也就是本朝开国皇帝圣祖帝。
圣祖帝本也是皇亲国戚, 因生的漂亮,被当时颇爱男风的哀帝强行纳入后宫。这段岁月对圣祖帝而言显然不是一段愉快的时光,他卧薪尝胆,一朝称帝之后,虽没有杀了哀帝, 但对男风之事深恶痛绝, 严令杜绝为官之人行断袖之风,据说当时男人之大防, 比男女之防还要厉害,严重到两个男人都不敢一起上街的地步。圣祖帝之后, 皇室大权旁落,五大家族开始掌权,断袖之风再起,却也不复哀帝当政时候男风当道的局面。都城之中的纨绔子弟,豢养男宠的也不是没有, 但也都当是个玩意, 该娶妻生子的照样娶妻生子。曾有两个贵族青年倾心相爱, 彼此都不愿娶亲, 最后竟然抛弃家族功名,私奔到山林隐居去了,这事成为一段笑料,即便是纨绔子弟提到他们,也是颇为不齿的。
容探躺在床上想,李牧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罪魁祸首是自己,就是自己那次霸王硬上弓,结果让李牧年纪轻轻就喜欢上了男人?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李牧活到这么大,一直孤傲高冷,喜欢独来独往,除了召庭这几个,他跟谁都甚少接触,他又那么一本正经,肯定也没看过春宫图,读过什么勾勾搭搭的戏本子。十几岁就喜欢上了自己,从此眼里便再也没有别人。李牧这人认死理,专注起来很吓人。
他倒也不讨厌,就是觉得对不住老师傅。
他竟然把人家最得意的宝贝儿子给带歪啦。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容探就被苏翎给叫醒了:“献臣和陆大哥要去范宅,咱们要不要跟着一起过去,如果顺利进去,咱们也就团圆了。不然他们还要返回来接咱们,或许就在接咱们的这顿功夫,进范氏私宅的路又被行尸堵上了也说不定,那不是很麻烦?”
容探想想也是,就要过去跟白青雨说了一声。
“别去了,他在后院喂行尸呢,我刚还跟着他去了呢,晚上没看清,白天又去看了一眼,你知道那孟元君做了行尸,为什么穿着打扮还那么周正不?”苏翎神神秘秘地说:“原来这白青雨每天清晨都会在给孟元君吃的狗肉里掺杂一些méng_hàn_yào,药倒了之后他就给孟元君擦洗打扮!”
“这事怎么没叫上我呢。”容探一听,就懊恼自己没亲眼见到,这事听着心里发毛,可又稀奇的紧,不看一眼实在是憾事一件!
“有什么好看的,越看越觉得这白青雨古怪,你知道么,他一边给孟元君擦脸,一边喃喃自语地跟孟元君说话,你说孟元君都成了行尸了,听得懂么,他在那自说自话,什么你听话,我来给你擦擦脸啦,水凉不凉啦,我看着都有点瘆人了。而且他不光给孟元君擦脸,他还给孟元君擦身,要脱衣服的时候居然把我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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