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小齐这些小动作,冯伦看得很明白,心中好笑,觉得眼前这个小小少年很有意思,就像一个炸毛的小动物一样,带着股倔强的可爱。冯伦扫了眼被自己保镖攥住的少年的手腕,微微皱了下眉,“阿超,你先放开他,我有话问他。”
刘小齐终于能抽回自己的手了,一边揉着被攥得发红的腕子,一边狠狠瞪了阿超一眼。他扭身拿饭盒想赶紧离开,却被冯伦叫住了。
刘小齐垂下眼皮,不耐烦地道:“还有什么事?”
出乎意料地冯伦竟然开口向他道歉:“刚刚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的保镖不懂事,你有没有受伤?我记得我昏过去之前似乎撞倒你了。”
刘小齐憋了将近一小时的怒火竟然在听到这句话时怎么也发不出来,他本来还准备在真相大白之后狠狠发作一下那群西装男的,然而此刻,刘小齐心里除了烦闷只想赶快离开,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没事!现在我可以走了吧?”虽然是这么问,不过刘小齐边说边拿起饭盒拉开门抬脚就走。
“你叫什么名字?”冯伦的语气中不经意带出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而回答他的是房门‘嘭’得一声巨响。
刘小齐走了。
冯伦给阿超递了个眼神,阿超连忙跟了出去,还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剩下一屋子的保镖面面相觑,不知道少爷这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冯伦也懒得搭理他们,直接躺倒,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冯伦是b大法律系大三的学生。冯家就如西装男所说在b市可算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世家。冯伦的爷爷冯耀武是当年部队里出了名的铁帽子将军,那打过的胜仗都够写成一部长篇了。老爷子今年七十八岁,虽然退下来在家养老,但是四个儿女都在国务院和军委担任要职。如冯伦他爸冯汉峰排行最末,才40岁也已经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了。冯家在b市人脉之广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够想象得到的。
冯伦考大学那会,其实家里早就为他安排好了国外的学校,不过也是在那时,冯伦迎来了自己生命中的初恋。他至今仍然记得,高二那个初夏的早晨,何宇向他表白的那天空气里飘荡着槐树花清甜的味道,碎金子一样的阳光穿过枝桠散在何宇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一块易碎的水晶一样纤柔脆弱,他紧张地不断眨动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一样刷进了冯伦的心坎儿里……
冯伦从没想过自己是同性恋,是何宇一点一点地潜移默化地开发了他这方面的潜能。冯伦现在想起来,大概从高一入学的第一天自己出手教训了欺负何宇的那群坏小子开始,就注定了事情之后会发展得那么顺理成章。两年的保护者姿态,自己有多少次自然而然地楼住何宇把他圈在自己的臂弯里,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样的举动会给何宇造成什么样的感受,直到何宇表白他才恍悟,原来爱情是那么的坚韧,即使你没有给他提供足够的条件、肥沃的土壤他也一样会生根发芽,直到你发现时,他已经悄悄开出了美艳的花朵。
曾经以为,自己坚持了就一定能够得到永恒的幸福,却是到了现在才明白,爱情不仅是甜蜜的蛋糕,同样也可以成为恐怖的枷锁。冯伦曾经为了与何宇厮守,没有按照家里的安排出国留学,而是与何宇双双考入了b大。那时候冯家还不知道冯伦不去国外读书的真正原因,可是4年过去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冯伦大四的实习单位,按照老爹冯汉峰的意思是早就安排好了相邻t市的人民法院,那用意很明显,主要目的当然是要拆散冯伦和何宇,让他们两地分离,再有就是,在外面历练几年等有些成绩再调回来时,更方便职位安排。
冯伦怎么会看不出老爹的用意,当下就找冯汉峰吵了起来,父子翻脸不说,冯伦还被狠揍了一顿,小黑屋里关了半个月。当然,冯伦可不是揍两下,关一关就会乖乖听话的人,在小黑屋里不但绝食抗议,还每天给他爸写一封讨伐书,气得冯副局直想大刑伺候他。这么一趟折腾下来,就有了之前冯伦医院逃跑半路晕倒,只可怜了我们无辜的刘小齐同学白白被连累了。
刘小齐总算没有点背到负值,他赶到食堂的时候,虽然饭菜有些凉了,至少分量还足够。等他打完饭再回到刘老爷子的病房时,他妈和他姥姥都吃上了。
刘小齐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张嘴解释,就被刘妈妈一把拉了过去,“你上哪儿去了?我楼上楼下找了你好几圈,食堂也去了,怎么都没看见你?”
“我……”刘小齐不想让他妈担心,敷衍道:“刚刚迷路了。”
隔壁床的一个阿姨听见他这么说,噗嗤笑了一声。刘妈妈是又可气又可笑,象征性护撸了下他脑袋,笑骂:“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迷路?真是!”
刘小齐嗯嗯了两声,就被他姥姥给拉过去护在身边不让他妈说他,还给他找好了借口,什么医院门门道道多,又没人告诉他怎么走,迷一会儿路怎么了?小齐多聪明啊,自己不是回来了么什么什么的。
刘小齐明显觉得他姥姥这夸人夸得太有特色,怎么听怎么像把他与某小动物相提并论了。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赶紧叉开老人的话,扯起了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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