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迸射出近乎狂热的目光。雨燕不再说话,目送他出门,消失在夜色中。
赵佑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侯爷又有几天没来了。他当时说是来解闷的,如今大概有别的新鲜玩意儿了。
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睡觉,一个人还真有些不自在。
京城太大了,常常让他有孤零零的感觉,不知道如果自己提出回赵家村,侯爷会不会答应。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停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赵佑安坐起身,仔细听了听,再无一点儿声息。
他爬下床,抄起门闩轻手轻脚摸出门。墙角似乎坐着个人。
他试探地喊道:“侯爷?是侯爷吗?”
无人回答。
他小心翼翼地摸过去,忽然那人影动了动,一股大力向他袭来,他不及反应便往地上摔倒。没有碰到预料中的冷硬地面,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混合着松木清香和酒香的怀抱。
“我摔了一跤。”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知道来人是玄昀,赵佑安松了一口气,听到他这么说,马上又紧张起来:“摔到哪里了?要不要紧?疼不疼?”
“你帮我揉揉。”玄昀把他的手拉到怀里,直接贴在胸膛上。
手下的皮肤触手火烫,细腻而光滑。掌心下传来有力的心跳。赵佑安认真努力地揉起来。
玄昀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低低叹息道:“哎,你真是……”
赵佑安没听见他的低语,揉了半天,手有些酸,便问道:“还要揉吗?”
“不用了。扶我起来。”
为什么侯爷的语气好像不高兴,是不是还想再揉一会儿,可是自己的手真的好酸,等休息一会儿再揉吧。
赵佑安把他扶进屋,放到床上,伺候着他躺下,用毛巾给他擦了手和脸。忽然被玄昀抓住手腕,赵佑安低呼一声——好疼。
玄昀没有放松力道,反而更用力地握住他。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玄昀坐起身,用一只手紧紧揽住赵佑安。
“什么、什么日子?”
“是娘亲的忌日。”
“啊。”怪不得侯爷看上去很不高兴,还喝那么多酒。
“娘亲是为救我而死。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死。”玄昀语气平淡,赵佑安却在他眼中看见深深的刻骨的伤痛。
“十二年了。娘亲离开我十二年了。她以前最疼我,可是却为我而死。留下我独自一人。”他苦笑道。那种沉痛的笑容比痛苦流涕更让人心酸。
赵佑安愣愣地凝望他,有一种错觉,似乎下一刻就会落下晶莹的泪珠。
他伸出手轻抚玄昀的眼角。
玄昀握住他的手,声音低哑道:“我不会哭的。我的眼泪早在九年前就流干了。”
随着他嘴唇开合,一股浅淡的酒香扑到赵佑安脸上。他的双眸宛如沁在酒液中的黑珍珠,散发出朦胧却热烈的光彩。在他灼灼的目光下,赵佑安也好像喝了酒一般晕呼呼的。
“你不准离开我!”玄昀霸道地宣布以后,缓缓地凑过头来,阴影一点点罩住赵佑安。
他呆呆地被玄昀按在胸前,浑身动弹不得。青年身体健壮,因为干体力活儿结实的肌肉充满弹性,带着热乎乎的温度,像在玄昀心里烧了一把火。
每一年的今天自己都是独自度过,孤独而寒凉。九年了。终于有一个让自己信任、感觉亲近的人陪在身边,不用再惧怕噩梦醒来的惶然寂寞,不用再害怕那种世间只剩自己的无助。
想要靠近他。想要汲取他的温度。想要把他融进自己的生命骨血。
玄昀的眼睛越来越灼烈,好像两簇跳动火焰。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他焚毁。
他没被焚毁,只是嘴巴被堵住了。
赵佑安惊恐地瞪着眼睛,嘴里“呜呜”地叫,玄昀毫不退让,用力撬开他的嘴唇。赵佑安青涩而不知所措,被玄昀的舌头舔过牙龈和上颚,又缠着他的舌-勾-引纠缠。赵佑安一下子背脊都麻了,腰也软下去,只能由着他深-吻,濡湿的灼热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要灵魂脱壳了,飘飘然,全身又热又软。
赵佑安被吻得透不过气来时才缓过劲。他使劲推玄昀。毕竟是干体力活的人,用上全身的力量,玄昀还是奈何不了他,最终被推开。
赵佑安张大嘴巴呼呼喘气,脸憋得通红,眼睛不可置信地圆睁着。
玄昀眼里浮起一丝笑意,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性-感中透着蛊惑力,“要学会换气才行,不然得把你憋死。”
赵佑安指着他,结结巴巴地质问道:“你、你、你为什么亲我?”
玄昀无辜地道:“我想亲。”
这是什么烂理由!
赵佑安抖着嘴唇,“你”了半天也没下文。
玄昀靠在他肩头,带点委屈道:“今天是娘亲的忌日,我心里难受。”
一句话便戳在赵佑安的软肋上,想起玄昀沉痛的目光、寂寥的语气,他满怀的惊怒一下子全被泄个干净。
赵佑安叹气道:“心情不好就亲我吗?”
玄昀闭着眼睛,嘴角微翘,露出罕见的纯真表情。
赵佑安使劲推他,他嘟囔道:“别动,我头晕。”
赵佑安彻底无语。再低头看时,玄昀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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