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曲清上前扶起了殷向北,却见对方牙关紧药,脸色苍白如纸。
韩毅处理好殷向北下身的出血之后,这才抬头冷静地说道,「我打掉了他肚子里的孩子。」
忽然负责替殷向北疗伤的大夫匆匆走了出来,对曲清说道,「教主醒了,请您进去呢。」
曲清一合折扇,急忙进了屋里。知悉殷向北已然醒了过来,韩毅这才松了口气,看样子对方的性命应该是无忧了,而现在,又或许是决定他的性命的时刻。
殷向北感到腹部依旧一阵阵地抽痛,但比之之前那种血肉被搅碎的感觉却是好多了,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骨肉已经随着不复存在于世间。
他目光黯淡地看了眼守候在自己身边的众多属下,心想自己这畸形的身体这下总算是给所有人都参观了。
「教主,您还好吧?」曲清关切地弯了腰,勉力对殷向北露出了一个笑脸。
「嗯。」殷向北虚弱地点了点头,黯淡的目光突然一亮,面容也跟着渐渐扭曲,「他呢?」
「他」自然指的是韩毅,这个冷酷无情害死他孩子的男人。
曲清知道韩毅不会任何武功,所以也没担心他能逃离,就那么任他呆在一旁;毕竟这人名义上还是教主的娘子,要怎么处置他最好还是由教主亲自来。
「他就在外面,教主您要见他?」
「不!」
殷向北斩钉截铁地说,他撑起身子,冷冷地看了门外那个隐约的人影,凶狠的神色终于还是变得缓和了下来,这个男人是他强娶回来的,他早也料到过两人之间必有诸多不快,只是没想到却会如此惨烈。
「那……总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吧?」
「你去取纸笔来。」殷向北闷坐了片刻,终因身体不支又躺倒了下去,他茫然地望着床顶,思绪不定。
他曾是那么想和韩毅好好过日子,即便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之后,他也是认了,更愿意以男人之躯不顾颜面身份产下他们的骨肉,谁知道这出戏会这么早就结束。
或许,他与韩毅之间真的是没有缘分吧,当初强迫对方诚然是错。
殷向北轻叹了一声,摸到自己已经瘪了下去的肚子,苦笑着扭开了头。
曲清将纸笔拿过来之后便看到殷向北头扭在一边,双肩微颤,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知道殷向北此刻悲痛万分,却不知该如何劝慰,「教主……」
韩毅在门外等着曲清出来,他已经大概猜测到了自己的结局,好一点或者是被就地处死,坏一点的话则是被慢慢折磨致死,依照殷向北那狠毒的性格,只怕是绝不会饶自己一命的。
也罢,自己害死了他们之间无辜的孩儿,又将殷向北伤得那么重,即便一死相抵也无悔恨。
当他看到曲清沉着脸色走出之时,心中已经有所觉悟。
曲清冷冷地打量着神色镇定的韩毅,忍不住骂道,「杀了自己的孩子到现在都这么冷静,你真不愧是一等一的心狠手辣的伪君子!」
韩毅面色一变,颇是无奈,他捏紧了拳,却只是一声不吭。
他何尝想害死自己的骨肉,然而殷向北与他之间乃是又怎可能如真正的夫妻那样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成长在魔教之中,更不想看到日后又出一个殷向北那般的魔头。
「拿着这东西,立即滚蛋!从今之后,殷教主与你再无瓜葛!」
曲清愤怒地将殷向北令自己写好的休书丢到了韩毅脚下,他也没想到向来有仇必报的殷向北竟会这么宽容韩毅,难道仅仅因为对方是他迎娶进门的「娘子」吗?
所以,一日夫妻百日恩,便连教主那样的人物也是逃不了儿女情长。
韩毅俯身将休书捡了起来,他看着纸上郑重其事的内容,愈发不明白殷向北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可以再见见他吗?」
「教主不会见你的,即刻离开吧!否则就算教主不杀你,我也忍不住要杀你了!」
曲清愤然拂袖,冷冷瞥了韩毅一眼。
「此事上,终究是我对不起他在先。这里有一剂给他调理身体的药方,相信有用。」
韩毅边说边摸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药方,以及那本他后续编撰的《阴阳人实录》。
「快滚!」曲清接过东西,目示左右,旁边站着的属下立即上前架住了韩毅,将他往外拖去。
韩毅脚步踉跄地被人倒拉着往后走,他的目光久久落在殷向北所休养的房屋门前,直到什么也看不到。
离开了青阳山,韩毅被告知日后永远也不许再来到这个地方。
他拿着那张由曲清代笔写就的休书,遥望着青阳山的深处,那个让他和殷向北之间作为夫妻共同度过一段时光的地方。
忽然,韩毅眼前闪现着殷向北服下打胎药后在地上痛不欲生挣扎,以及哀求自己的一幕。
耳边亦响起了对方昏迷前的话语──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我若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又何尝不是!哈……哈哈哈!
我们的孩子。
韩毅茫然地走在山路上,嘴里一直呢喃着这五个字。
他并不能理解为何殷向北对自己这么执着,就如他不能理解为何对方到最后居然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
但现在,他似乎能有些理解对方的感受了,身为阴阳人,本是一件可悲之事。
即使如殷向北这样坐拥偌大的魔教,以及有着足以号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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