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冷,传到耳边像是有女人在呜咽。周围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是外婆说过的夜里的狼的眼睛,我说:“瑛志我们回去吧,我怕了。”
但是瑛志的手很冷,我转头一看,瑛志的手变成了一条“嘶嘶”吐舌头的白蛇,眼睛威胁似的盯着我……
手机铃声大声唱着“北京欢迎你”,我伸手接了电话,头一阵阵地疼。
“唐队你去哪儿了啊?这个点儿还没来上班,”小张在电话那头低声说,“这都在开会了。”
我一看墙上的钟,快十点了。
起床打了个车到警局,屁股刚沾凳子,小张就凑过来说:“刚刚副局找你,我说你病了去医院了。”
说完还一脸求表扬,我摸了摸他的头以资鼓励。
我还真像病了,头疼得剧烈。
我问他:“湖阳村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破了。”
“破了?”我猛然抬头看他。
“对啊,”小张翻翻本子,“被害人的家属发现她失踪后报警了,我们发现她的账户全部财产全都被转到一个陌生男子名下,追查该男子发现他与被害人同居,系过失杀人后抛尸。”
“犯人不是大学生?”
“当然不是啊,是个无业游民,之前靠被害人养着,”小张感慨,“吃软饭的。”
不对,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他是怎么把尸体抛到湖里的?”我费劲地想了想,问小张。
“噢,他是湖阳村人,伪装成回家探亲,实际上是处理尸体,没想到被渔民给打捞上来了。”
不对,绝对不对,这跟那个小鬼说得不一样。
那个小鬼去哪里了?
昨晚我跟他一起去言教授家里,后来怎么样了?
难道那也是梦?
午休时间我回了一趟家,我的车还好好地停在车位。我看了一下油表,但是也回忆不起之前有多少油了。
我的记忆真的有点混乱。到底哪些是梦、哪些是真实的?
下午还得上班,匆匆忙忙地出小区门的时候门卫大爷跟我打招呼:“唐警官怎么中午回来了?”
“回来拿点儿东西,”我的脚步顿了一下停下了,摸了半天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他,“大爷,我的车昨晚有人开出去过吗?”
“有啊,”大爷接过去美滋滋点上了,“我还奇怪你那么晚开车出去干嘛呢。”
“有?那是谁开的车?”
大爷看了我一眼说:“不就是你自己吗?年轻人记忆力咋比我还差呢。”
“那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后半夜老赵头找我喝酒呢。”
我决定去湖阳村一趟。
开着车沿着村路一路进去,我停在了之前遇见那小鬼的小卖部。门口搭了个棚子,几个人摆了一桌麻将打得正起劲,见我进来,一个抓了瓜子边嗑边围观的人转到了柜台边,我认出他就是上次的那个老板。
“一盒口香糖,”我指了一下柜台旁边状似不在意地说,“老板,你们之前供的佛像怎么不见了。”
老板显然有点惊讶,打量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今天穿着便服过来,他似乎认不出我曾经来过。
“有个路过的大师说那东西不吉利,上次那湖里不还死个人嘛,就给扔了。”老板低头找钱,一面说,顺手把手里的一把瓜子放在了桌上。
“扔哪儿了?”我问。
“一收废品的,他要就让他拿走了。”
拿了东西我回到车里。其实佛像佛经这类的东西,不可轻易供奉,不同的佛经都有不同的仪轨,而若是供奉不当,反而会让恶物寄居在佛像中,有害无益。
之前那小鬼估计就是寄宿在那佛像中,不知我迎合了他什么契机,让他从中脱出来了。
按照小卖部老板的指示,我找到了那个收废品的家。一栋破旧又简陋的二层自建房,一楼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院子里也全是收来的废品,角落里的啤酒瓶子堆得老高。一股灰尘混合着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吧,其实就像垃圾场。
“有人吗?”我喊了一嗓子。
没人回答我。
这地方确实也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我踢开脚边的一袋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往里面走。
一楼就如看到的那个样子,全是废品,沿着没有扶手的简易楼梯往上走,看清了二楼。意外地还算整洁,一览无余。
有简单的厨具和家具,里面两间屋子的门是关上的。
“有人吗?”我又喊了一句。虽然主人没锁门,似乎也没门可锁,但不请自入是为贼啊。
客厅角落里用布帘隔开了一小块地方,我拉开一看,那座恶面佛怒目圆睁地看着我。
我心里默念两句“叨扰叨扰”,伸手把它拿了起来。有点沉,似乎是陶制,落满灰尘仔细看看还是能发现绘制得栩栩如生,是个挺好的物件儿。
“咚……咚……”
我正打量着,忽然空气里传来两声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氛围中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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