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步惊云在山野间穿梭,大口大口的喘息彰显了他不断下滑的体能状态与波澜横生的心境。
冷老能伴在邪皇身边数十载,名义上虽然只是个仆人,但他那一身的武艺却是没少受邪皇的指点,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步惊云能感觉到他的强大。
在没学《圣灵剑法》之前的他绝不是冷老的对手,而学了《圣灵剑法》后他更是断了要一试冷老功夫的念头。
无他,只缘步惊云于生死门中练剑时冷老从来只在一旁专心打扫,从不向他投来哪怕一眼。似乎《圣灵剑法》完全不在这个老人的眼中,而于练剑时步惊云出招间四溢的剑气完全吹不动冷老的半块衣袂这一点上更是显出了对方的高深莫测。
而这样一位高深莫测的老人却是被人斩断了手头兵刃(扫帚),击碎了胸骨,死于非命。而两人打斗间竟是没有将洞中的钟乳石破坏一根,则更是让步惊云心惊。
他知道,此番他在追寻的是比绝无神强大十倍、百倍的敌手,而他自己的实力满打满算四舍五入再自个儿往自个儿脸上涂层油才堪堪抵得上绝无神的一只手。
他并不奇怪这世上会有如此强大之人,他也并不畏惧与对方对峙,他只是担心自家师弟以及第二梦是否落在了对方的手中、此刻又成了什么模样。
“帝释天!”
他高呼着,惊起了成群的山鸟。
完全是毫无目的的搜寻,他不能指望帝释天还逗留在生死门附近,他只求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给自己指明方向。
很快的,他在林间找到了一滩血污,血污边瘫倒着一具樵夫的尸体,一块白色的衣料残片挂在樵夫的怀中。
步惊云认得这是聂风身上的衣料,他甚至能判断出这是聂风左半面衣摆的组成部分。
但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樵夫身上有一道刀伤,自肩及腹干净利落地将其分成了几乎断裂的两段,他认得这刀伤,因为不久前聂风曾当着他的面无数次地挥舞过能制造出如此刀伤的刀招,而伤口处薄薄的一层冰更是让他眼熟无比。
杀人的招是聂风的招数,杀人的刀是雪饮狂刀。
这只是第一个死者,绕过樵夫身边,以樵夫——生死门连出一条线作为行进方向,步惊云很快就发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死难者。
慢慢的,他的脸上开始变色,而当他一路循线而走来到一座不小的村落的时候,即便是有着“不哭死神”之称的他也不由得浑身颤抖。
血!
到处都是血!
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肉模糊的尸块、血肉模糊的石径、血肉模糊的竹楼。
步惊云像是踏进了屠宰场。
“风师弟!”
一路上死难者的死状从最初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到后来的乱刀分尸,死者伤口上的冰层从厚到薄、从有到无,杀人者的心境可见一斑。
如果可以的话步惊云会坚信是有人盗走了聂风的雪饮狂刀、模仿了他那并没有什么难度的刀法以栽赃嫁祸于他,但此时此刻那背对着步惊云站立在尸块间陶醉般仰着头呼吸着血气的人影却无情地将步惊云所有的坚信瞬间击垮。
他是屠宰场中唯一的屠夫,山林是他的屠宰场,村落也是他的屠宰场,整个世间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稍大了些的屠宰场。
他是世间的魔。
当步惊云看见他转过身来,当步惊云对上了那双邪异非常的眼眸的时候,他再也不能将“风师弟”三字喊出。
话到喉间,迎来的便是刀光剑影。
“呯!”
惨白如雪的刀砍在了漆黑胜墨的剑上,一人昂首,一人跪地。
“呜!”
步惊云从未试过处于这种境地之中,他的剑、他的双臂、他的脊背、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着,重压与难言的寒气无孔不入般自那把惨白的刀上倾斜而下。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运转在这寒气的侵袭下变得迟钝,仿佛数九寒天下得不到保暖的脚掌般麻木。
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步惊云很清楚这一点,顷刻之间他心中就已经生出了不下十种脱困化解之法,但那双比刀跟惨白的手只是稍稍加力便将他全部的手段尽数驳回。
他从不知道聂风的力气可以这样大,就像他从不知道聂风会对寻常百姓做出这等惨无人道的屠戮。
入魔!
他的心中闪过这样一个词,但在他想清楚这个词的含义之前他的胸口上就中了一脚。
步惊云固然容忍不了这种僵持,聂风就更忍不了了。
他想要将存在于步惊云皮肉下的红与热尽数释放出来,无比迫切。
“噗!”
步惊云直接被踢飞,这一刻他听不见耳畔呼啸着、倒卷着的风声,感受不到胸前直刺骨髓的剧痛,也看不到聂风随即追来的刀光。
他的视线稍稍地抬起、飘起,越过了数重竹楼板屋落在了某座滴血未沾的楼阁中的一道身影上。
那身影被黑袍所包裹,唯一该露在外头的脸孔上带着似冰似玉的面具。
帝释天!
与这个名字、这个身影相比聂风的刀、自己身上的伤、满地的尸山血海都黯然失色。
一个名字就足够压垮千古,激起千层大浪。
怒!
步惊云的眼中陡然间灌满了怒火,一丝红意在他的左臂上泛起,千钧一发之际麒麟臂竟是自主挡在了他胸前。
“当!”
雪饮狂刀砍在了麒麟臂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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