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团小口啃着瓜子,担忧道,“公子会变回从前的样子吗?”
青瀛摇头,又递给阿团一把椒咸的瓜子仁。
阿团伸着小爪刚摸过去,就听见不远处低沉的轻喝。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莫要吃生人给的东西。”绪卿扔给青瀛一只青竹叶化成的小鸟,转身坐在花圃边将阿团抱进怀里,持着一方帕子为他擦洗小爪。
阿团小心翼翼看了看绪卿和无语的青瀛,小声说,“青瀛上仙不是生人。”
大家都认识的。
青瀛环胸听着青竹小鸟带上天的消息,得意的朝绪卿露出洁白的牙齿。
绪卿顿了顿,替阿团又擦了擦嘴巴,“以后莫要吃青瀛给的东西,这样听懂了吗?”
“喂——”被嫌弃的青瀛出声,掐起腰来打算争辩一番时听到了竹叶小鸟带来的消息,连忙放下掐腰的手,匆匆找来小仙童看好渊源宫,对绪卿道,“出来了,云隙遇见那妖了!”
云隙遇见的那妖正站在祁沅国陵宫之中,望着那一排肃穆的牌位怔忪。
陵宫内悄静无人,唯有白色蜡烛静静燃烧,烛光窜动。
他负手凝视最后一只牌位,漆墨的龛前摆了一株染着残霜的墨色悲鸣花,他眼中微微一动。
“钦封。”云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云隙望着他的背影,握紧手中的半张面具,唇瓣颤抖,眼中染着雾气喃喃道,“钦封,你告诉我怎么能让单儿回来好不好……”
他看起来像快哭了,声音沙哑,“我把欠你的修为还给你,你要什么我都为你寻来……”他拽住钦封的衣摆,“我求你,你把单儿还给我吧……”
陵宫中的烛火染着淡淡青烟,一丝一缕的晚风钻了进来带着文白山青竹的苦涩弥漫在屋中。
钦封低头看着云隙,抬手抚摸着他后脑,指尖缠上他的发丝,听在他自己怀里哭出来的小蜗牛,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盼了几千年,盼他能在这只小蜗牛的心中留下一毫之地,他等了他几千年,等他能心甘情愿的念上一遍他的名字。
可他从未想到有一日能见到云隙这般恳求,在他的怀中流泪喃喃。
钦封眸色发暗,心疼的无法呼吸,他见过的云隙是偷吃了他的修为花,醉醺醺用触角朝他比小心心的傻蜗牛。他见过的云隙是古灵精怪处处坑他还一脸理所当然的傲娇小蜗牛。
可他从没见过这般痛苦难过的云隙。
几滴眼泪渗透他的衣襟落在他的胸口,让钦封仿佛置身烈火焚烧,即便是湮灭在冥火之中也没有这般疼痛难忍。
他低头用拇指抹掉云隙的眼泪,无奈的勾起唇角,拉住他的手,摩擦着那半张冰凉的面具,温声问,“云隙,有了牧单记忆的钦封和有了钦封记忆的牧单,你想要哪个?”
云隙瞪大眼睛,听见殿外传来竹林在风中窸窣声和从遥远半山腰隐隐飘荡来的缘非寺宁静的铜钟声。
钦封用法术化出一只藤编小凉塌,拉着云隙坐在上面,自己蹲在他身前,仰头望向他,“之于钦封而言,他是怨的,怨你等了千百年却没等到你的心甘情愿,他费力想将你困在他的身前等你发现他对你的感情,却直到被奎避入身命不久矣才等到了你的一串墨海玉珠。”
云隙闭了闭眼,“对不起。”
钦封笑着摇头,“你没有错,倒是我心甘情愿。”他亲了亲云隙的手背,墨色的眸子好似一池倒影了漫天星辰的潭子。
这样的眸色让云隙微微愣住,哑然念了句单儿。
钦封继续道,“至于牧单而言,他是恨的。他恨自己只是一介凡人,无法能长长久久陪在你的身边,又舍不得让你尘世辗转去为了寻他而颠沛流离。可他又妒的,妒忌同你定亲的钦封,能为你宁肯伤害自己的钦封,妒他识的你千年,陪了你千年,妒他让成为你记忆中不可磨灭的记忆,妒他有能配上你的身份,妒他能保护你,而不是让你时时刻刻为他担心。”
云隙怔怔看着钦封,他从来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一妖一人竟为了他这般怨着恨着恋着爱着,他不知道钦封的呵护,看不懂牧单的苦笑,悟不出钦封的疼爱,亦不明白牧单的落寞。
这么多的不知道堵在云隙的喉咙,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望着这个是钦封又是单儿的男人,颤着手抚上钦封的额头,“对不起。”
钦封摇头,将他的手合拢在手心,“别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任何错,不论对妖神还是皇帝,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不,是牧单,他不该向你隐瞒冥火之事,让你眼睁睁看着他湮灭成灰,让你痛不欲生。”
他站起来坐上藤编小塌,将云隙揽入怀里,“错的是钦封,他应该早点告诉你离魂之事,不该让你在凡界颠簸,让你浪费了数次的花期。”
他凑过去亲着云隙的唇角,“他们都这么坏,你想好要怎么惩罚他们了吗?”
云隙望着他神似单儿的一双眼,温热的吐息之间带着几分属于钦封的沉静几分牧单的温柔,便不小心没忍住在这一双眼一句话中慢慢红了脸……又红了眼。
他将脸放在钦封的肩头,“谢谢你……爱我。”
钦封抱紧怀中的蜗,也跟着一不小心笑裂了嘴,眉眼之间都挂着满足的笑意,像极了单身多年刚娶到媳妇儿的粗野汉子,从脚趾到头发丝都舒爽的不得了。
云隙自然是看不到妖神这副憨了吧唧的模样的,他抽抽鼻子抬起头,那人已经恢复了一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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