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擦地落下,划出血痕,身上也蹭到石块上,被尖利的石头划破,再加上马车疾驰带来的冲力,他狠狠的撞在地上,滚了好远才停下来。
南雪歌眼冒金星,耳中嗡嗡轰鸣,胸中更是气血翻涌,恶心的想吐,便真的吐了出来,大口大口的液体沿着唇角滑落,黏糊糊的,又腥又甜,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血。
他的血。
他蜷缩在地上,微微握起手掌。
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眼前也有了微弱的光芒。
看来那些药是有时效的。
耳边响起马蹄声,刚开始还很远,过了一会儿便很近了。他双手撑在地上,努力的想站起来。
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副赤身luǒ_tǐ惨不忍睹的模样。
这关乎一个人的尊严,一个男人的尊严。
然而他也只是想站起来而已,他根本站不起来。他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徒劳的挣扎着,越挣扎,血流的越多。痛,似乎已经麻木了,只有身后的某个地方黏糊糊的,一动就流出令人羞耻的液体。南雪歌悲愤不已,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
“大师兄!”马蹄声突然中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少年惊慌的声音。一双温暖的手按上他的肩膀,那声音明显的有了颤音,“是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他微微转头,借着天光将少年的轮廓大致的看了个清楚,低声唤道:“阿韶。”
来的是一个红衣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他的小师弟华韶。华韶乍见他这副满身鲜血的模样,既惊又怒,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清风剑派的大师兄是江湖中的英雄,也是他们这些师弟眼中的英雄。
华韶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南雪歌身上,翻遍全身也没找出什么药来,只好与他掌心对掌心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他。
南雪歌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目光较之前也清明了不少,他裹紧袍子,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收到你的飞鸽传信立马就沿着你做的标记赶过来了,我找到你住的那间客栈,在房里等了你一夜也没见你回来,我看你的东西都在,就想着你可能遇上什么难对付的敌人了,出来找你,结果……大师兄,我带你去找大夫。”华韶神色焦急的看着他道。
“我这副模样去看大夫岂不是让人笑话?”南雪歌苦涩的笑了两声。
华韶看见他衣袍下那道若隐若现的掌印,忍不住拉开他的衣服,吃惊的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南雪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连那人的模样都没瞧见。阿韶,我们先回去。”
“嗯。”少年扶着他欲往马上去,却牵扯到他的伤口。南雪歌吸了一口凉气,对上少年懵懂的眼神,不敢告诉他自己隐秘的伤处,只道:“我歇一会儿再走。”
华韶虽不知道他的想法,隐隐的也猜出了几分。哪有江湖人跟人打架伤人之后还扒光人家的衣服?只怕此间还有其他波折。
少年没有往深处想,他自小在清风剑派长大,与外界接触甚少,又被师长们保护的太好,不懂那些门门道道,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初次情动后也只知男女之间的事,却不知男男之间的情-事,是以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结果,索性不再想,如果南雪歌愿意告诉他早就说了。
华韶扶着南雪歌在一旁的草地上坐下,少年看了看他满身是血的模样,将行李取了过来,找到一个壶,对南雪歌道:“大师兄,你行动不便,我去找点水来给你洗洗。”
南雪歌点点头。
少年转身跑了。
南雪歌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少年回来,想着大概附近很难找到水源。远远的,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那辆马车华丽的紧,四柱竟是汉白玉所制,四周垂着雪一般的垂幔,车前挂着两盏琉璃灯笼,两匹雪白的马匹齐头并进拉着马车。
车窗的帘子被人掀开,似乎是里面的主人想要透气。过了一会儿,那马车竟然停了下来,车窗的帘子被人放下。
南雪歌收回自己的目光,垂目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青草,专心运功调息起来。
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眉目艳丽的少年,那少年径直走到南雪歌面前,出口的声音竟是温柔至极,让人听着打心底暖和。
“我家主人让我过来问一问公子可需要帮忙?”少年开口道。
南雪歌抬眸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要一件干净的衣服。”华韶还只是少年,身量较他小太多,衣服根本不适合穿在他身上。
“我去问主子。”少年转身往回走,过了一会儿,只见少年捧着一叠衣服回来,竟是一连套雪白的用上等的绸缎做成的袍子。这时华韶刚好取水回来,见了马车和少年吃了一惊,赶忙跑到南雪歌面前,满怀敌意的目光瞪着少年,“你是什么人?”
“阿韶,没事。”南雪歌在身后开口,又对那捧着衣服的少年道:“替在下谢谢你家主子。”
少年点点头,放下衣服。华韶将水壶交给南雪歌,捧着衣服站在南雪歌面前:“大师兄,你能自己换吗?”
南雪歌点点头,拿着水壶的手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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