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是我安排的。”屹之淡淡应了一声。
允业转头看着屹之,一脸的不可思议。
屹之素来是独来独往的,即使惠娘来怀袖居的时候,允业也不曾见屹之说过什么话。这也令允业一直对屹之有着寡言少语,不擅交友的印象。可今日他却安排了自己的人来这怀袖居,这让允业不禁有些讶异。
允业好奇了起来。是什么样的人,还能如同自己一样,与屹之如此亲近,竟还知晓了怀袖居这等密所?
“呵呵,是我贴身的侍女,跟随我多年了。”
屹之似是看出了允业的疑惑,先一步答了他。
侍女?允业细细思索着永昌王府的下人。他先前不曾见屹之身边有什么亲密的侍从,便也就从曾注意过。他使劲地回想着,模模糊糊的,好像想起了一个身影。
“真是这样,倒也无妨。”允业笑了笑,心里更想瞧个究竟。
他想起了屋外的马鸣。
方才,屹之说那屋外是个女人,那……
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何容貌?芳龄几何?
允业扬手倒了杯热茶,喝下了肚,
“到底是将军府上的侍女,还通马术呢!”
话音刚落,门已被打开了。
允业还来不及细细端详这人的容貌,她便对着允业单膝跪下,作抱拳状。
“婢女齐英叩见皇子殿下。”
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秀丽清亮,一点儿不似男子。可就单凭这一句话,允业却也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干练清爽,让人觉不带一丝含糊与扭捏。他又仔细地端详了那女子。
允业看不清她的容貌,可他却注意到了她身上着的那件衣裳。那是一件深紫色的上衣,是女性的颜色,但却是男性的式样。
“齐英?”
真正是人如其名,齐同男子,英姿飒爽。
屹之在一旁笑了笑,“是我起的名字”
允业也笑了笑,点头,似是赞许。
“快快请起。荒郊野外,不必拘泥礼节了。”
齐英这才站起身来。
允业终于看清了这女子的面目。这是一张清秀白净的面孔,杏眼剑眉,个子也较一般女子更高些。允业分明能觉察到这女子的伶俐,可这伶俐却也与旁人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她聪明,却将聪明藏在暗处,只在眉梢眼角透露出来。
这样的聪明,更像是心头上压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允业还觉察到了她步伐间的沉稳,以及动作流露出的英气。这与其他女子更加不同,她分明是习武的。
允业端详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是尊贵的身份,在过往与他人的言谈举止中,他也是从来不露怯的,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叫这个个子矮他一截的女子夺了声势。这不仅仅是因为这女子的气质特殊——他隐隐地感觉到,他和屹之,就好像两个赤条条的人一般,都叫她给看透了。
他对着付老师,对着惠娘,也不曾感觉今日这般透彻。他似乎感到他们三人间有一种气氛,心照不宣。
这座淮南山,这处怀袖居,好似又多了一个主人。
齐英察觉了这气氛的尴尬,微微笑着,再行抱拳之礼。
“齐英恭贺殿下。”
依旧是这样平实的语调,带着笑意。
“恭贺什么呢?”允业笑了。
“殿下十日之后便要册封为太子了,都城上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齐英的眉眼抬了起来,好似露出了一丝欣喜,“到时候啊,我们府上的屹之大人也能跟着沾上光。”
谦和的话语,诚恳的言辞,倒让允业的心境渐渐平静了。这是一句由衷的祝贺,允业能够看清齐英的双眼的东西,那眸中分明有光芒在闪烁着,那光芒是对着屹之的。
他觉着这眼神是这样熟悉——那透亮的饱满中,还有一种别样的感情,那感情是一般的下人所不能比的。这不是奴才在看着她的主人,而是更近一层的,更亲密的关系。
可这关系,却绝不是儿女私情的热,他不由得想起了惠娘,每每提到允业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的眼神。
“呵呵,屹之,你这侍女还真是伶俐啊,见到我一点都不露怯。”允业转过身去,朝向了屹之,“这该不会也是随了你的性子吧!”
齐英笑了,这笑声叫周围的空气也活动了起来,屹之也笑了,朝着允业走去。
这让允业方才那颗紧张的心终于落回了肚。
方才那“不露怯”三个字,叫他回忆起了他与屹之的初识。
那是在秋帏演武会上,允业向他的父皇讨要自己做他的侍卫。皇上本是不愿的,却让屹之自己把话头抢了过去,说主动要护卫允业。皇上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加之屹之自身的意愿,才叫两人有了今天这样的关系。
允业想起了自己府上的下人。府里的人,即使是惠娘也好,与允业交谈也多少有些小心翼翼的。可如今永昌王府却陡然间冒出两个能与他这样说话的人来,叫他好不高兴。
“殿下说笑了。奴婢只是伺候了大人几年,比不得府上的前辈。这些年来,是承蒙大人的赏识,才能在府上立足。”
齐英笑了笑,这叫允业更加安心了。这并非是因为齐英的言辞有什么特殊,而是她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诚挚,叫允业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安全。
太阳渐渐地西沉了,眼看方才天际的红光是要全都变成了黑色。
风也变得更凉了,吹着未被冰雪覆盖的草木,悉悉索索的。允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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