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被严苛限酒,朱定北在洛京便时常找府中的老兵喝酒,酒量已经今非昔比。
宁衡虽不常喝,但却是天生海量,此时见他兴致勃勃,便也奉陪到底。
不同于他喝多少都面不改,月光与烛火辉映之下,朱小侯爷莹白的脸上已然浮出一片片晕红,一双如洗的眼睛清透晶莹,嘴角噙着的一抹轻浮的笑意轻易让人目眩神迷。宁衡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喝下,直到朱小侯爷克制地收了手,才出声赶人。
邀请的是他,要散场时却不曾有半分留恋。
宁衡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或许是心中不舍在作祟,他轻声道:“你躺下我给你按一按,否则明天要头疼的。”
朱定北已经及时罢酒,自觉不会误事,但明日就要出发寻宝这是头等大事,让宁衡纾解一下避免万一也好,因此便痛快地答应了。
宁衡解下他的发冠,手指从他黑长的头发中穿梭而过,准确地按在**道之上。
这些年宁衡手上功夫已经出神入化,朱定北舒服地喟叹一声,不多时呼吸便平缓起来。宁衡手指动作未停,轻声唤了一声:“长生?”
没有得到回应,他才慢慢地放松了眼中封锁的情绪,在夜之下将一片柔情倾覆而下。
昨夜月朗星稀,第二日果然是个好天气,楼船顺利地在海上梭行,避开了层层屏障,进入了宁衡预计的区域。
“这里?”
朱定北指着一处,问宁衡他们现在所在。
他手上拿着的,却正是几年前他们从鲜卑狼牙山酋长墓中拿出的那卷破烂羊皮。
谁也没想到,最后破解宝藏所在的关键竟真的就在这卷羊皮之上。而发现这个秘密则完全得益于朱定北爱看游记奇闻的喜好,若不是宁衡从宁中将最古老的已经没有人翻阅的行商手札拿给通读宁家行商录的朱定北,他们也不会因缘际会在那卷手稿中,发现了羊皮卷上所画线路和奇怪标注的意义。
那些波浪线,代表的正是水域。而那些奇怪标注,却是昭太后特设的数字暗号,上面对应的则是每条波浪线的水域深度和温度。
在宁衡动用宁家的势力探查两年之后,他们才堪堪将目标锁定了朱崖岛偏南出的一处水域。
“嗯,是这里。再过一刻时,我们便能到达水域深处。”
宁衡修长的手指在他所说的地方点了点,而后对朱定北嘱咐道:“先让他们下水探探路,你跟在我身边,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朱定北太有自己的主意,很多事情他想到便去做了,当下亦不会给宁衡解释原因,常常让他担惊受怕。此次在海上,凶险难测,因此他不得不多嘴嘱咐两句。
朱定北十分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撇嘴道:“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三次了,还想让我再给你保证第三回吗?”
宁衡愣了下,拍了拍他的头道:“你听话。”
这下朱小侯爷不满了,直接用脑袋狠狠地顶了一下长信侯爷的下巴,成功让蹲在身旁的宁衡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宁衡见他得逞的笑容,索性盘腿坐在他身边。两人就着羊皮卷又对比海域上的位置比划起来,不多时,楼船便在一处稳稳停住。
朱定北抬起头来。
迎着阳光,他眯起眼睛,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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