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的职业是记者,但对朋友隐私非常尊重,这也让小流浪汉松了一口气。
他年纪虽然不大,可是在姑娘面前还是有点小自尊的。到了艾玛家以后,他们先被安排去清洁一番。
安庆贺带着小流浪汉去清理。光是洗澡就花了两小时,安庆贺没要别人帮忙,直接剪掉小流浪汉脏的打结的头发,丢进垃圾桶。
然后用香皂沐浴露给他洗澡洗头,最后连洗衣粉都用上了才算彻底洗干净。少年面对洗下来的那一池黑水,面露羞涩。
等到全身搓的发红的人真正走出浴室以后,等在门外的艾玛才发现,刚刚这个一身臭烘烘的流浪汉其实是个清秀的少年。
可能还未成年,皮肤又白又嫩,只不过在目力所及之处都布满了伤痕。
小流浪汉洗澡时就告诉安庆贺,自己叫做曾明,今年十七岁。
看清楚他的长相以后,安庆贺觉得还应该往下减两岁。
清洁工作完成以后,艾玛叫上他老爹,大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安庆贺复述曾明说过的故事。艾玛和她爸爸听的面面相觑,都觉得这简直像个不可置信的电影故事!
艾玛义愤填膺,严肃的要求父亲彻查这件事。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居然有这么个团伙为非作歹,谁都明白情况没那么简单。艾玛爸爸准备先回警局了解一下情况。艾玛则打算和媒体朋友通通气。
只有安庆贺问曾明:“肚子饿吗?”
曾明倔强的抿着嘴,不晓得为什么在这个认识才一天的高大男人面前忽然觉得委屈。
大半年来连妈妈也很久没问过他饿不饿的问题了,在被禁锢的日子里如何逃走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少年习惯了挨饿。
安庆贺关怀的语气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时候肚子固然很饿,但又好像饿的不光是肚子。
“我给你做三明治吧。”安庆贺摸摸他的头起身去厨房。
曾明瞪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热了。
艾玛放下电话,用她那蓝色的大眼睛同情的看着少年,靠过来捉住他伤痕累累的手:“明,你别怕,我们都会帮你的。你妈妈……也会尽快帮你找到的!”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曾明明白这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女孩想表达的是温暖的善意。这一年多以来,他第二次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两人一起坐在那里等吃的,厨房里忙活的安庆贺的背影高大稳健,艾玛笑着用英文说了一句话,曾明觉得那应该是安全的意思。
……有这个男人的地方总是特别安全。
几天以后,事情有了进展。
根据曾明所说的情况,警局开始秘密调查找线索。
消息表明,这个贼窝生存了年余,几个当地的混子雇佣着打手专门从第三世界国家骗婚,欺负那些女人语言不通身无所长,到了这里以后没收他们的身份证明和钱财,然后禁锢他们的人身自由,就算这些人闹起来,他们也有婚姻的幌子兜着,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们。
由于女人和孩子很容易就能找到买家,买卖越做越顺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了警察内部的人暗中帮忙……
所以曾明东躲西藏的几个月里几乎求告无门。
一周以后当地的消息贩子提供了情报,警局出动两个小分队连窝端了那个贼窟子,可惜里面收着的人已经不多,有一个主谋还跑了。
看来还是走漏了风声。
这些破事到哪都一样,还没有捅出来时知情人该收好处的收好处,见了光就巴不得全都闭上嘴巴。罪恶在阳光下肆虐,连累十几岁的少年差点饿死冻死。
早在和艾玛爸爸说这件事之前,安庆贺就已经私下知会了大使馆的朋友,把事情上升到外交领域,一切就变得比较敏感,想包庇也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在使馆的强烈要求下,警局开始严打了。
安庆贺陪着曾明去警局认了人。
当初骗婚的那个老外没在被抓的犯人里面,但是打手都被认出来了。当地报纸用“罪恶勾当丧尽天良”来表达善良的国民对这个团伙的鄙视,被卖掉的人也慢慢得救,但曾妈妈还是找不到。
安庆贺心里很清楚,曾明的妈妈凶多吉少了。
主犯判了终身监=禁,除了贩卖人口、国际骗婚他们还涉及禁锢、伤害、甚至谋杀。艾玛的爸爸很遗憾的表示,逃走的犯人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国内。
得知这个结果,曾明睁着眼睛整夜睡不着,不哭不闹看着很安静,但安庆贺反而觉得不妥,白天晚上都不敢让他一个人待着。
后来干脆搬来一箱子啤酒,使劲灌醉了小孩让他发酒疯。
曾明哭抽了。
境外婚姻的危险性体现在远渡重洋的人对陌生国度的不熟悉以及语言的不可沟通上,但实际上在文化差异方面的落差更大。
这个欧洲小国规定结婚后就不能离婚,就算当初曾明的妈妈不是被骗来卖的,也会束手无策被婚姻关系束缚一辈子。
这场荒唐的交易令这对母子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劫难,很有可能就此生死永别。
小酒鬼在安庆贺宽厚的怀抱里哭累了,抽抽搭搭的睡去时,嗓子都哑了。
但他终于发泄出来了,安庆贺很欣慰。
又过了两周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曾明几乎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但是事情总是在你觉得不能更坏时带给你另一个重击。
他差点疯掉——安庆贺提出了要走。
虽然安庆贺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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