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正是前几个月,言子星在草原上潜入拓跋真帐篷里拿走的那条方帕。因上面用西厥文字绣著拓跋真的名字,是他的几个贴身大侍女精心绣制的,拓跋真平时总是随身带著一两条,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言子星暗自叫苦。
他带著这条帕子原是想见机行事,但昨夜二人谈好条件,一个贿赂一个受贿,你情我愿,达成了双方都颇为满意的协议,这条帕子自然也没有拿出来的必要了。谁知他刚才因为东方昊晔的事,心不在焉,竟把这东西落了出来,还被拓跋真逮个正著。
西厥众人在西山玩了一天,还在皇家别宫里泡了一晚温泉,第二天各个都是精神抖擞,气色俱佳,连赵子灵也不例外,虽然明知大汗也在护卫的队伍里,但还是掩不住满脸春色。
他对西山景色和温泉赞不绝口,李侍郎一直在旁应和。
二人路上说了半晌,才发觉言子星一直没开口。
赵子灵道:「言大人怎麽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昨晚跌的那一跤把哪里摔坏了?所以身体不舒服?」
言子星微微一笑,却扯疼了嘴角,咧了咧嘴道:「多谢赵大人关心,我没事。」
只见他眼角青了一块,嘴角还有伤痕,怎麽看怎麽像被人揍的。
早上启程时,赵子灵和李侍郎都吓了一跳,言子星说是昨晚有些喝高了,泡温泉时跌了一跤,摔在池沿子上磕破的。
不过赵子灵哪里看不出来?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和拓跋真说:「大汗,我看言大人昨天给自己找的妞儿太烈了,这个伤口说不定就是床上打出来的。哈哈哈,听说他们明国女子都很剽悍,许多大臣都有惧内的毛病。看言侍郎这斯文样,在家里肯定也是个怕老婆的。」
拓跋真闻言,差点动手给赵子灵一拳,硬生生忍住了,低声喝道:「闭嘴!在遥京收敛点!这不是咱们的地盘,少胡说八道!」
「是是。大汗放心,我有分寸。」
他们草原上的汉子没有那麽多规矩,赵子灵是拓跋真的心腹,虽然地位无法与秦子业相比,不过也是一路跟著大汗刀枪箭雨闯过来的,偶尔开个玩笑说个荤段子,拓跋真也不在意。
不过这次他可是撞在马腿上却不自知。
言子星脸上的伤,正是早上在鱼阙池时被拓跋真揍出来的。
居然敢潜进他的大帐,还偷走了……那等事後的私密之物,拓跋真气得火冒三丈,差点连昨夜刚达成的协定都忘记了。
众人回到遥京,进了四夷馆,正好宫里传旨,宣西厥使臣明日殿见。
言子星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拓跋真,与他对了一下视线,彼此心照不宣。
言子星回家换了身衣服,进宫去见皇上,却见几日不见的大哥北堂曜日也在。
言子星给皇上行了礼,又见过北堂曜日,道:「大哥这几日住在宫里?也不和我说一声,有事我好打发人寻你。」
北堂曜日不动声色地道:「今天我就回府了,不用那麽麻烦。」
司耀辉闻言想要开口,北堂曜日瞪了他一眼,他只得咽了回去,转头询问言子星这两天的情况。
言子星将西山之行交代了一番,道:「赵子灵透露了些口风。这次来遥京,一来是想请皇上下旨承认拓跋真的大汗之位,他们在国内也更加名正言顺;二来是不想让东厥与我朝结盟的计划得逞。」
司耀辉似笑非笑道:「下旨承认大汗之位?拓跋真还真客气呢。呵呵……」
言子星问道:「皇上,昨日宣召东厥使臣如何?他们究竟有什麽条件?」
司耀辉道:「还能有什麽。不过是要粮食罢了,想与我朝通商。」
言子星道:「可是东厥离我们远了点,而且听说他们在东北降伏了大批异族,为他们放牧种粮,应该不缺粮食,还与我们要粮食做什麽。」他看了眼一旁不说话的北堂曜日,道:「莫非他们想与西厥开战?」
北堂曜日道:「东北的白山黑水都是山林和荒地,开垦不易,种粮也不是那麽容易,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想用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和毛皮与我们交换。」
言子星冷笑道:「他们要是有诚意,是不是该拿战马来换?人参鹿茸等物虽然珍贵稀罕,却於战事无用。我们养肥了他们,他们打完西厥再来打我们怎麽办?」
司耀辉道:「你不知道。他们还和我们暗地里谈条件,如果与西厥开战,只要我们明国不插手,并提供他们粮草,他们就把战利品中的所有战马都献给我们,并将属於西厥与我朝交界处的苏伦草原送给我们。」
言子星看了北堂曜日一眼,道:「大哥,你怎麽说?」
北堂曜日微微一笑:「你有什麽建议?」
言子星不敢让他们察觉自己偏向拓跋真,故作沈吟了片刻,道:「我们明国是农耕之国,要那草原无用,总不能把百姓都迁出去放羊。而且到时我们还要驻兵把守,建城设屯兵,实在不划算。至於战马……」他冷笑一声,道:「战後还能剩下什麽好马?就算有,也是他们挑剩下的。」
北堂曜日赞赏地看看他:「不错。朝中几位老臣也是这个意思。东厥的条件,实在不值得我朝费心力。不过大部分的臣子还是赞同东厥与西厥开战,现在只是就粮草问题,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言子星突然灵光一闪,道:「皇上、大哥,现在不是我们愿不愿意给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能力给。」
「哦?」司耀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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