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是个闲不住的人,既然主子不准备带他出去逛,他便只好自己出府溜达了。
翻身上马,轻喊一声:“驾!”便悠哉悠哉的走着,满眼的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赏风赏月的心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出来串门的。
等马儿停蹄不前抬眼一看,到了兵部韩尚书府。人都来了,不进去就不礼貌了。于是鬼手侧身下马,顺便带下来一个精致小巧的酒壶。
酒逢知己千杯少,区区一个小酒壶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还要看他是不是知己。
门口的小厮显然比侯府的勤快多了,通传片刻即回,身后还带着韩尚书大人。
韩尚书迎出门口,态度极其惶恐:“鬼手大人来了,快里边请!”
鬼手拱手不慌不忙道:“尚书大人如此有礼,真是折了小的寿了!”
“不敢不敢,大人说笑了。”韩尚书一边抹着汗,一边恭恭敬敬将鬼手迎至正殿,指着殿中上位道:“大人请。”
鬼手不拘小节,倒也没有推辞,大大咧咧一坐,自顾自的端了茶盏铭茶。
韩尚书哆哆嗦嗦的站着,也没敢问话。
鬼手喝了口茶,又闭眼享受的回味了茶香,方才睁眼道:“尚书大人快请坐啊!”
“不敢不敢......”
“您不坐,倒像是我仗着丞相胡作非为,外头人多,这闲话传出去我可受不起啊。”
提起丞相二字,韩尚书身体明显一抖,扬手示意殿中人退下,自己又捡了个左下方的位子,却也不敢结实的坐下,只沾着椅子角颤巍巍问道:“是否丞相有事跟下官交代?”
“交代倒是没有。”鬼手拿起茶盖磨磨茶身,慢悠悠道:“只是听说大将军大获归来,韩尚书是第一个去拜见的。我家主子感慨尚书年事已高却仍为国操劳,特地命我过来送酒给大人,以解大人舟车劳顿困乏之苦。”说罢将小酒壶拿出,“咣当”一声放在桌上。
韩尚书被这不大的一声震的身子又是一抖,腾一声俯首跪地:“下官知错了,请丞相饶命啊!”
鬼手疑惑的看他:“大人这是何故,我家主子不过送酒而已啊。”
韩尚书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下官......下官确实年纪大了,最近也正想上书皇上准我告老还乡,还请丞相看在下官一生尽心尽责为朝廷效力的份上,饶过下官吧!下官明日就......不,今日就携妻儿离开!”
“大人这话小的就不明白了,我家主子何曾想过为难大人,莫非大人归乡是受了我家主子的挤兑?”
韩尚书愈发慌忙的摆手:“不不不,是......是下官实在老了,朝廷事务繁杂,我确是心有余力不足。如今只想着在朝堂外为国民祈福了。”
鬼手闻言站起身,拿着酒壶走去,将他扶起道:“大人既是如此想,那我家主子也就不强留了。只是大人走的匆忙,我家主子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个就留给大人做个念想吧。放心,里面只是小的熬制的一些补药而已,大人安心饮用即可。”说罢将小酒壶递与韩尚书,笑笑转身告辞。
这份差事完的漂亮,鬼手心里十分痛快,一路哼着小曲回到严府,得瑟到书房才发现没人。
狐疑的来到二少爷门前,果然不出所料!
敲门请示后进入,严正卿安静的搬了椅子坐在二少爷床前,一手支着下巴,盯着床上的人看的十分入神。
“主子......”鬼手试探的叫了声。
“恩。”严正卿也不咸不淡的应着。
“事情办好了,挺顺利的,看来上次在朝堂上的杀鸡儆猴起了效果,我刚拿了酒壶出来韩尚书就自己提出要告老还乡了,他大概以为那里面是主子赐的毒药呢,哈哈。”鬼手得意的笑起来,笑了两声才发现主子压根没看他。
鬼手于是又干巴巴的停了笑。
“看韩尚书的胆小的样子,侯逹跟契丹一战这兵部一定没有参与,看来侯逹是另有所谋啊。”
“恩。”严正卿回答的明显心不在焉。
“主子你说会不会是侯逹与契丹私下勾结,故意使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伎俩,又四处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借以升官发财?”
“恩。”
“朝堂上侯府余党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主子你说要不要......”
“鬼手。”严正卿蓦地打断他,转身问道。
“啊?”鬼手下意识应道。
“你若是被人当众侮辱,会不会恨他?”
“当然会啊。”
“有多恨?”
“恨到......”鬼手想想,找到两个合适的途径:“以牙还牙,或者直接杀了他。”
“哦。”严正卿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又回头盯着侯傲看了。
“主子怎么了?”
“没什么。”严正卿站起身,指指侯傲:“他受了些伤,你给看看。”
鬼手到底没控制住自己,一提到伤脑子就热了,掀开被褥一看,果然二少爷身上鞭痕交错,深可见骨。
难怪他脸上毫无血色。
主子是多希望他被你活生生打死?鬼手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便这么问了出来。
“恩?”严正卿被他问的一愣,不明所以。
“他又不是铁做的,他甚至都从未习过武,哪里能经受得住这样三天两头的打,他甚至还有昏厥症,他......”鬼手说着有些哽咽,倒像受委屈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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