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江海瞧着他面有不虞,小心说道:“还在太子寝殿里跪着呢。”
虞云看到戴则渊未经通报便直入太子寝殿,又听着外头的动静,便知戴则渊已经动手了。
“大人还是动手了。”
戴则渊没有说话,慢慢朝他走近,目光里透出一股阴鸷。
虞云原以为他会质问昨晚的事,不想戴则渊开口却问起了两年前他入戴府的事。
“虞云,你当初究竟是何目的接近本官?”
“小人不是说了么,家破人亡,无以为生,只能依附大人,”虞云平静说道,眸光沉静如水,若非戴则渊已知晓他的身份,怕是要被他骗了去。
戴则渊心底暗自冷笑,面上却没道破,又问道:“那你为何要杀太子?”
虞云似是听到好笑的话,轻笑一声,凤眼微然一翻瞟向戴则渊:“要杀太子的,不是大人么。”
“呵,呵呵,”戴则渊轻蔑地笑了两声,道:“不错,本官的确想杀太子,不过,本官怎么瞧着似乎你比本官更想杀太子。”
虞云闻言眸光微动,缓了片刻方说道:“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戴则渊沉下脸抿唇不语,勾起虞云的下巴居高临下看着他,指腹滑过他柔韧的下颚线眼底交错着复杂的情绪,疑而虑,怒却疚。
虞云仰着脸与他默然相视,二十年前艳绝盛都的容颜在他脸上得以重现,眉眼间的那道嫣然胜过三月烟雨中的一幅画,足以惊动满城春池。
戴则渊的神情不觉中和缓了许多,他松开虞云的下巴,稍稍矮下身去扶虞云。虞云垂下眼眸,目光在他的手掌上停留了片刻,就着他的搀扶站起身。他跪了许久,脚已发麻,一时没有站稳,戴则渊一手扶住他,一手轻抚他的后背,低声道:“我的意思是,不管你为何要杀太子,我都可以一一成全你,只一点,离开皇宫,回到我身边。”
虞云眉眼一紧,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收拢,戴则渊久不见他出声,又道:“我已命人在府里新建一座别院,等太子的事情一过,你便随我回去,从今往后,忘掉以前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我也不会再追究你是什么人,又为何接近我。”
“只是,”他的目光在近处牢牢锁住虞云,握在他肩上的手突然收紧,力道极大,痛得虞云刀眉一皱,只听他语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半是威胁,半是请求,“再不许背叛我。”
虞云垂下头,道:“小人遵命。”掩在如扇羽睫下的墨色眼眸里暗起风云,戴则渊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既然没有道破,言语中又有既往不咎的意思,眼下只能先从了他的意,再做打算。
戴江海对于戴则渊没有揭发虞云身世一事颇为不满,他本就不满戴则渊对虞云的宠信胜过他这个亲生儿子,如今见戴则渊竟一反常态不仅将这事压了下来,还要把虞云接回戴府继续当他的洪家大少爷,如何不气。经此一事,他愈发笃定,虞云之于戴则渊就是一妖媚惑主的灾星,他断然不能容忍自己的父亲被虞云迷失了心智,于是第一次顶撞了戴则渊,极力请求戴则渊供出虞云。戴则渊却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冷静,极为狂躁地骂了回去,命他不得再提虞云的身世,若再敢提及半个字儿,就别想再踏进戴府大门一步。
第34章 第 34 章
一朝之间,整座东宫天翻地覆,戴则渊动用丞相之权率人控制了东宫,所有人被软禁在宫里不得进出,寝殿里只剩虞云一个人。因着戴则渊暗中嘱咐,阖宫上下又都知道虞云是太子的人,守卫便没有叫虞云挪地,将他安置在寝殿的偏房里,还好吃好喝地伺候,虞云便安然留在了东宫。
消息很快传了进来,燕琌太子在朝堂上对二十年刺杀北国小皇子一案供认不讳,琰帝将此案交由禁军彻查,而白昸琇之父白青卓是为从犯,当株连九族,白昸琇被当朝押进了天牢,一并由禁军审判。
送饭的在给虞云说这事时,虞云正抱着一本书看得很是认真,送饭的一边摆碗筷,一边说,当说到白昸琇被押进天牢时,虞云只是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再没其他反应,似乎早有预料。
送饭的见状,便不再多言,把一个馒头放在他空碗里,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提着篮子离开。
虞云等他离开后,方拿起馒头,从中间掰开,果不其然,里面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只简简单单写了四个字——北上宏图。
原是黑曜得知虞云单独软禁于东宫寝殿后,命无影传话进来,叫他务必要趁此良机从东宫里找出北上宏图,这送饭的正是无影安□□来的。
虞云眉梢一挑,把纸条捏成一团扔进一旁的火盆里,很快烧成灰烬。他几乎要忘了,他此番进宫,还有一个任务,便是找到北上宏图。
是夜,正值守卫交班,虞云一身黑衣潜入东宫寝殿里的密室。
打开密室暗门,第一眼便看见码成一排的四套侍卫服,虞云走进去,自左而右一一扫过侍卫服上挂着的户牌,颇有感慨,自古以来,有多少人逃得过狡兔死走狗烹的命运,这几个无不是忠心耿耿之人,最后却落得一个被效忠之人赶尽杀绝的下场。
他叹了口气,正要绕过供桌时,忽觉不对,又回头仔细看那些户牌,发现户牌上名字的下方还刻着一个小字。他拿起虞正非的户牌,看到底下刻着“木”字,再看另外三个,白青卓为水,章平为火,胡萧为土,一排并过去,正是五行中的木水火土,却偏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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