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水深水浅 ...
京都洛阳。
光风霁月,歌舞升平。触目,一片繁华。九年时日,光阴荏苒,怎奈物华空休。
御街尽处,距禁城最远的角落设着一处宅邸。府门上,“明亲王府”四字高悬。
虽是层阶重檐,较之皇家,仍是轻简了些。让过影壁,江南的烟雨气息迎面袭来。入目便是碧波荡漾的静湖,轻凌湖上的水阁,蜿蜒阁侧的回廊。其后,才是一地落英的繁花林,掩蔽幢幢楼阁。一名素衣广袂紫裳及地的少年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静卧檐下。
地上,未结的乌发漫延;身后,月落阁门户大开。庭风袭过,扬起层叠繁复的衣襟博带。一片落英凌风而舞,轻轻落在少年眉心,似朱砂点画。少年仍是恬淡的睡着,如玉温润君子谦谦。飞花纷纷,摇落如雨,夹杂入衣间发上柔和了仅存的寒意。
脚步声乱,蓝衣若海的侍从匆匆奔过。穿过失意败落的繁花林,惊起纷乱朱华零落,也惊起了落英中沉睡的少年。少年蹙眉,右手扶地半坐起身子。轻扬衣袂,左手覆在屈起的膝上。望着侍从,眸底渗着刻骨的冷冽,轻道:“悦然。”远在丈外的千悦然瞬间惨白了面色,道:“门···不、不是......殿下......”苏言洛好笑地问道:“是什么?”千悦然低首应言:“殿下,您的那些个兄长们来看您来了。属下是来通报的。”
苏言洛沉吟片刻,望着千悦然,语气稍厉道:“客人都到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千悦然闻言,仿佛得了特赦令一般,飞也似的向门外逃去。要知自打门主被自己的手下拦了,便一直“怀恨在心”。放着好好地领主不能做不说,还被门主“胁迫”着做了小厮。一日三餐伺候着,门里门外操持着,一个不防备又成了门主的出气筒。总之,就千悦然而言,自打跟了门主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甚至开始向形销骨立肝肠寸断的方向发展。
但,门主终究是难言的。自回了京都,门主的那个便宜爹便再没来看门主一眼,还将门主扔到这样一个偏僻的鬼地方。可那个一向骄纵凌厉的门主却无一丝怨言,只知轻轻地笑。但,手下的琴音骗不得人......一地的哀伤......
如是想着,千悦然已到门前。想着隐忍的门主,无由地便迁怒起眼前人,愤然道:“我家殿下要你们进去。”可想而知,话音落下时怎样的效果。
苏斐洛当即扬声嘲讽道:“九殿下好大的架子!”苏锦洛接口道:“三哥息怒。想是九弟离家太久,乏人管教。这礼仪尊卑长幼之序毕竟疏落的多了。”千悦然愠,这不摆明了骂自家主子缺调少教么?!千悦然正欲反唇相讥,身后淡漠的话语随风送过:“悦然,不得无礼。”
千悦然瞬间怔
8、水深水浅 ...
住,低首退至一侧。苏言洛轻道:“诸位王兄驾临蔽下,言洛本应亲迎。只是仓促之间未及更衣,恐有怠慢。至于门下,言洛于此代为谢罪,万望宽宥。”语毕,苏言洛倾身为礼。千悦然闻言怔在当场,惊呆地望着苏言洛,门主,你、你不是中邪了吧?!
阶下的众人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倾城的少年,一阵惊艳,未束的乌发同衣袂轻凌在风中,发间衣上夹杂着落英缤纷。明眸皓齿,似水朱颜。静静立在阶上,宛如神祗。
苏平洛和悦地笑,应道:“九弟言重了。看样子,的确是误会了呢。九弟自去更衣吧。”苏言洛始发觉,自肩上发间拾起一片花瓣,轻笑道:“谢王兄。言洛失陪。”苏羽洛笑道:“言洛,不必了。都是自家兄弟,况又不是朝堂之上,何必讲那些虚礼。苏言洛轻怔,身形顿住,苏平洛接口道:“也是。九弟不请我们到府内吗?”苏言洛轻笑道:“言洛怎敢?!悦然,吩咐下去,我要在水阁待客。”千悦然答是而退。苏言洛避开一步,将众人让入府内。
水阁中,一片祥和。待仆婢奉过茶水,苏平洛引着苏言洛,为其一一介绍。苏言洛倶是颔首为礼。苏平洛轻笑道:“九弟多年不在京都,兄弟之间想来是不多熟识的。不过来日方长,九弟若有何不明之处,自可来东宫问我。其余的兄弟多是住在附近,也可多多走动的。”苏言洛莞尔一笑,道:“谢王兄指点。”苏斐洛不满的望着眼下其乐融融的氛围,扬声道:“不知九弟在外之时,在何处落脚?可有受人欺辱?若是,做兄长的自会替你讨个公道。”
苏言洛闻言,眸光微闪,转瞬又恢复恭敬的样子,轻道:“不敢劳王兄费心。言洛很好。”苏斐洛道:“那便好。要知皇家的颜面自是丢不得的。何况......”苏斐洛玩味地一笑,“何况,九弟生得这样好......”
阁中人尽皆怔住。苏言洛低下首去,身侧握紧衣襟的双手指骨骇人的惨白。蝶翼般灵动的双睫在眸底投下浅灰色的影子,掩饰起起伏伏的心机谋算。苏平洛忙打圆场,道:“九弟,三弟他不是那个意思,你......”一侧立着的千悦然视见苏言洛指间扣着的银针寒芒已出,匆忙上前道:“殿下,巳时了,您该服药了。请殿下保重身体为要。”苏言洛听出千悦然的话外之音,抬首道:“言洛自是明白王兄的意思,又岂会介怀?!只是言洛身体不适,少陪了。”语毕,转身离去。衣袂翻飞间,苏言洛已消失在阶下。
苏平洛轻叹道:“三弟,你不该如此。九弟流离宫外,无所依傍,本就堪怜。你这又是何必?!”苏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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