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宁的心里装着事,这是一家子人都瞧出来了的。然而没有头绪的事,她自己尚且没有法子,朱华廷更是想不出端倪来。
朱攸宁一直注意观察家中动向,也曾趁着散学时悄悄地前往百卉成衣坊外路过,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发现还有用什么可疑之处。
程家联合燕绥演那么一出戏,引诱朱家得知情况而入局,到底是将坑挖在了哪一步呢?
世上最为痛苦的事,就是明知道有人要设计圈套,自己也满心里想着要小心提防,却连要是从那一方面来提防都不知道,想防备都不知该从何做起。
这对于朱攸宁这个知情者来说,着实太过折磨。
如此纠结的过了三天,傍晚时分,朱攸宁正与十六在厢房里写字,忽然就听外头有人叩门。
不多时,便听见院子里小张子高声道:“老爷,李公子来了。”
朱攸宁面上一喜,刚要放下笔,对面的十六已经丢了毛笔,欢快的如同兔子一般蹦了出去。
“北哥!你来啦!”十六笑眯眯的拦在李拓北面前。
李拓北低头揉了一把十六的头发,“鸿哥儿好像又长高了。”
“是吗?哈哈!”十六欢喜的笑着,“我努力吃饭,很快就能和北哥一样高了。”
朱攸宁站在厢房门前,笑看着李拓北,道:“怎么今日得闲了?”
李拓北哼了一声,佯作不满道:“我若是不得闲来看你,也不见你想起去看我。听说你上学上的特别辛苦,都快赶上煤矿里的小童工了?”
朱攸宁闻言,被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可不是吗,我不光比挖煤的小童工苦,我的手也都快和小熊掌一个样了。”说着摇了摇还没消肿的左手。
李拓北背着手凑到跟前,低头看朱攸宁手心的红肿,啧啧道:“太残忍了,这么打下去估摸着以后你都没法子请人给你看手相了,掌纹都要打平了。”
“说的就是啊。”朱攸宁听他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形容词,不由得一阵好笑。
这时朱华廷已笑着走到院中,问道:“北哥儿,可吃了晚饭不曾?”
李拓北笑着给朱华廷行了一礼:“朱伯伯,我是吃了饭才来的。这段日子小九妹妹上学太忙了,就连中秋都没机会得见,我近些日也忙一些事,这不才得了闲,我就来了。”
朱华廷笑道:“福丫儿得了罗老山长的赏识亲自教导,课业繁重,每天都忙的不行早出晚归的,这段日子铺子里都没时间去了,一应大小事都是大掌柜亲自来询问的。”
李拓北理解的道:“可是苦了小九妹妹了。在朱家听不少人议论,能得罗老山长亲自教导的机会得来不易,那位老山长博学多才,还曾经在朝为官,且九十二岁的老寿星,就是吃的盐都比咱吃的米多,得他一两句点拨就能受益匪浅,何况小九妹妹能够做他的入室弟子。
“朱家里还有人推断,以罗老的年岁,小九妹妹估摸着也就是关门弟子了。罗老对待他自然是会严格一些。”说着话,李拓北看向朱攸宁,笑眯眯的鼓励道,“坚持住,严师出高徒嘛!”
朱攸宁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说的容易,我又不图蟾宫折桂,只是不想做个睁眼儿瞎罢了。谁料想如此失算。”
“得了吧,你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叫你家里那些姊妹瞧见了还不气死。”李拓北哈哈大笑。
朱华廷、朱攸宁和十六也都禁不住跟着笑起来。
朱华廷邀请李拓北进屋吃茶。
李拓北笑道:“正好也想给朱伯母问安。”
朱华廷就与李拓北进了正屋。
十六也欢喜的跟了过去。
朱攸宁也想跟,却被扣肉拉住了袖子,“九小姐。”
朱攸宁疑惑的回眸,“怎么了?”
扣肉拉着朱攸宁走到角落,低声道:“其实今日公子来除了想看看您之外,还是特地来找机会给您报信儿的。”
“报信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朱攸宁心里咯噔一跳,有些不好的语感袭上心头。
扣肉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今日我从外头回来,发现本宅的人都神色匆匆的,二老爷更是带着一群人出门去,浩浩荡荡的好像要打群架一般,我好奇,就跟了上去,发现他们竟然是去了一家成衣坊,将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给抓了回来。
“这事儿我也是当成笑话来跟主子说的,可是主子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且不论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告诉你一声也好。若是有什么也叫你有个防备,是以我们这才来了。”
朱攸宁眼神有些呆愣。
她将最近之事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从那天月末大会上得知燕绥被程家针对开始,再到她提醒燕绥要多留心,燕绥又对她说出真相,这一件一件的事串联起来,先前她摸不清程家到底要怎么做,现在却忽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不好,出事了!
“扣肉,多谢你了。我得了闲一定好好请你,不是虚话!”朱攸宁拍了拍扣肉的手臂,飞奔着进屋去,与朱华廷道:“爹,我现在要立即出门去本宅一趟。”
朱华廷,白氏,李拓北都疑惑的看向朱攸宁。
“可是那件事有眉目了?”朱华廷问。
朱攸宁点头,认真的道:“事情不简单,我先去瞧瞧。”转而又对李拓北笑道:“北哥,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李拓北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知道今日扣肉告诉了他什么。见朱攸宁的神色如此感激,心下也很开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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