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很简单的,豆腐或是青菜吧,我一个人吃,省事一些好。」关兮之突然笑了,他掰起手指数道:「我喜欢吃野菇,还有竹笋,或是溪里面的活鱼。以前在紫雾山的时候,我经常吃这些。」
一股清新的味道,陈仲帛似曾相识,他下意识问道:「那时候我是不是也吃这个?」
「对啊!大家都吃这个,你也吃这个,你还说很好吃呢!」
怪不得呢,陈仲帛悄悄一叹。从紫雾山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接受不了那种油腻味道了,连徐伯也说他的改变很大,原来这种清淡喜好是那时候养成的。
改变应该很多,有些习惯是下意识地被留了下来。陈仲帛神情有些黯淡,他想不起来,想要比较也无从下手,很遗憾。
关兮之拍了拍陈仲帛的手背,「不要总是我讲给你听,你也给我讲讲吧。这些年你是怎么生活的?」关兮之很想知道,陈仲帛失去了两年记忆,但他、他失去了陈仲帛六年。六年、六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啊!
陈仲帛看着关兮之,又转头看了看坐在饭桌旁边的陈锦。他和儿子一起生活几年,儿子很听话、也很体贴,他的生活并没有不如意的地方,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陈仲帛一直无语,关兮之以为他需要时间回忆,心里更是愧疚。抓着陈仲帛的双手,关兮之紧紧地握在掌中,「你带着儿子一定很辛苦吧。」那么幼小的孩子,当初分开的时候,小家伙连身体都翻不利落。要吃、要喝、要长大,陈仲帛一个人是怎么办到的?
说起儿子,再硬的心肠也禁不住柔软,陈仲帛微微一笑道:「锦儿从小个性就好,我忙的时候就把他放在书桌上,或是绣架的旁边,他从来不会哭闹别扭。小小的一块布片也能玩一个下午,很是省心!」
关兮之吃惊,「你、锦儿是你带着长大的?那、那府里的下人呢?」
「府里的下人……」陈仲帛满脸尴尬,「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无法相信任何一人。我下意识地保护锦儿。他是我仅剩的回忆,就像我的命根子一样,我真的不放心把孩子丢给别人。」
陈仲帛从不轻易回忆这些过往的心酸,他一向是强势的、坚定的,他不允许自己有一点儿的软弱,即使那些真的曾经发生。
关兮之明显心痛,陈仲帛难得安慰道:「你不用自责,我的记忆恢复得突然。当时我一心想要回家,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知道你会找我、会等着我。」
紧了紧与关兮之互握的双手,陈仲帛一笑,「我的记忆只到遇害受伤的时候,后来想起的那些全靠梦中片断。我想不起来,却隐约觉得我很幸福,我和锦儿都不像受过苦的样子,这一点令我非常踏实。」
陈仲帛并不习惯安慰,别扭之余,内心也难免有些激动。近来他改变了不少,轻松、踏实、温暖,这些从未熟悉的词汇一一变得可靠、真实。
这些全是拜关兮之所赐。是关兮之帮了他一把,为他改善了目前的冰冷处境。
真是多谢人家了。
临近立秋,正是各家各户赶制冬衣的时候。在陈仲帛的安排之下,关兮之特意找了一天空闲,带着陈锦来到一家离书院最近的祥云织锦量体裁衣。
长衫、外套、棉袍,各有各的尺寸,各有各的规格。
陈锦笑mī_mī地站在椅上,任由师傅们上下量算。时不时地,小家伙还会眨着黑亮大眼冲在一旁等待的夫子爹爹呶呶嘴,或是招招小手。
关兮之心中好笑,儿子如此不嫌麻烦,也不知道是乐意这种活动,还是体贴陈仲帛的良苦用心。
其实,陈锦哪有这般复杂心思。新衣他每年都要做上三、四次,虽然很闷,但每次办完事情,他都有漂亮的新衣穿,而且爹爹还会带他去凤凰楼吃上一顿,好着呢!
店铺的掌柜姓唐。拿着丈尺,他几步走到关兮之面前,「关夫子,您也量量吧!」
陈当家的昨天特意吩咐过了,这位关姓夫子也要给做足全套呢!
意外之余,关兮之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
关兮之不是客气什么,他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每年的俸禄之中部有添置衣装的分额。而衣柜当中至今也仍有几套全新衣裳,他够穿了,不用再做了。
「可当家的已经吩咐过了,要我们给您做齐冬衣。」
接过唐师傅递上的条据,关兮之顿感无奈,十套正式长衫、四件锦云棉袍、四件羊毛大氅,还有皮靴、皮帽等等。关兮之见过世面,但如此夸张的世面他还真是头回见识。一时难以接受啊!「唐师傅,衣裳真的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陈仲帛由外面进来,言语之中尽是质疑味道。人都来铺子了,还说什么不用?
「爹爹!」看见最亲最爱的爹爹,陈锦连忙跳下椅子,小跑着扑到陈仲帛的怀里。爹爹最近好忙,他都没有时间撒娇了。
陈仲帛不禁莞尔,稳稳地抱起陈锦,父子俩转头一同向关兮之质疑,为什么不用做新的衣裳?!有什么原因?
「我的衣裳够穿!而且、太浪费钱了。」关兮之笑得尴尬,祥云织锦的名气太大,即使是一般衣料的衣裳也要花费二、三十两银子。他一年的俸禄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七十余两,他拿什么做衣裳?
陈仲帛略微想想:「做不做由你吧,等到天冷的时候,可不要到处抱怨。」
关兮之心中没来由的一暖。前几天他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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