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桐似乎不急于跟上康宁靖,而问青箫道,“你对康宁庄怎么看?”
“毛球?”青箫有种这次去康宁庄一定会大开眼界的预感。
“它最后回寒州城为的是古柏。”提到旭阳城,段桐眸光冷了些。
古柏,旭阳城的副城主,也是旭阳城城主的老师。
段桐不会看错,毛球最后奔向的是人潮中的古柏。
在他与毛球第二次交手的时候,古柏射出一记石子击偏了他的剑,给毛球制造了反攻的空隙。
那记石子与渊龙碰击后便碎成粉末,可射出它的人内功之深厚,让段桐都自觉不及。
但古柏令闻名天下的,是他的学识,似乎从来没有听闻他在武学方面有这般造诣。
“还有呢?”段桐又问。
“旭阳城与康宁庄究竟是敌是友,毛球腹部有剑伤,伤口大小与莫师弟佩剑吻合。”青箫说这件事的时候,却发现段桐的表情有点奇怪。
青箫思索再三,都不知道段桐真正想问他什么,于是便开口,“师兄想问什么?”
“昨日,昨日康宁靖酒后说他两个师姐。”段桐不与青箫直接对视,难得吞吐了一次,“康宁靖不是还说,要他大师姐娶二师姐,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第八章:阿靖曰:天地不仁,以桐箫为毛球
康宁靖匍匐在马上,苦不堪言。
他觉得自从天机子操心他大师姐二师姐的婚事还硬扯上他后,他可算是厄运缠身,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在他身上发生。
在庄里与二师姐下围棋,输了也就算了,二十几局下来,居然没有一局猜子猜正确,都是二师姐康宁涛先手。
送个请柬居然遇上本流放到自家庄门口的囚犯不辞辛劳,千里迢迢潜伏在潜龙剑宗的山里头作死。
赶路劳累一天,在旅店喝点小酒,忘记了自己酒品一直堪忧,居然爬到树上,把自己挂在树叉间,吹了一夜凉风。
骑马上路,连马都在欺负他,一路拼命颠着他屁股。
他感觉屁股疼得快要裂开了。
这简直是上天对他作孽的惩罚。
可他是被自愿的,师命难为。若是上苍真开眼,罚的也应该是此刻正安安稳稳的在康宁庄里与掌勺敲定宴会菜单的天机子啊!
康宁靖被天机子赶到潜龙剑宗送请柬前,曾去与师兄康宁凌告别,还企图让康宁凌通过极准的占卜赠他几句,好在路上能逢凶化吉。
谁料,在途中,听到二师姐康宁涛在念,“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
尔后听到康宁凌轻笑,换了个比喻,语气慵懒,“天地不仁,以阿靖为毛球。”
康宁靖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反应是躲到一边,偷听他们的对话。
“听你这语气,就知又算出什么,与阿靖这次去潜龙剑宗有关吗?”康宁涛的语气关切。
“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说了便不能称为天机。”康宁凌虽与大师姐康宁薇的不对盘,但与二师姐康宁涛关系不错,可也并未透露太多,“阿靖这一路不会那么顺利,但遇上“古”字有关的东西便能逢凶化吉。”
遇上“古”字有关便能逢凶化吉?想听的都听完了,康宁靖暗把康宁凌的最后一句话记在心里,转身欲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溜走。
谁料,康宁凌的声音很快从背后追来,“阿靖,别忘了帮我买套新的文房四宝。”
胯下的座骑突然安静下来,远处一道红光冲天。
康宁靖心知不妙,立刻策马过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寻不见人影,地面上只见两行马蹄印,两行马蹄印被一道深约三寸,长近两米的断痕隔开。
沿着马蹄印的走向,康宁靖很快便发现一个断崖,马蹄印止于断崖。
而断崖前居然留着的是青箫段桐的座骑。
更准确的说是留着段桐的坐骑,因为青箫的马死了,脖颈上有一个大窟窿,但已不在流血。
马旁边还留着青箫的佩剑,被一滩不知是人血还是马血的血浸过。
康宁靖站在断崖上往下一望,心惊肉跳。只见断崖下一片云烟雾绕,深不见底。
原来倒霉是会传染的……康宁靖又思及那道红光,便总结出段桐青箫路遇突袭,不敌,而掉下断崖。
康宁靖再三确认这断崖没什么藤蔓之类的东西能助青箫段桐停止下落逢凶化吉后,不禁有些后怕,若是刚刚自己的马没有出问题,怕也是这个下场吧……幸好天对他是仁慈的。
他甚至已经想好在段桐青箫的悼文里一定要添上这么一句:天地不仁,以桐箫为毛球。
但事实真如他所想吗?答案当然是绝不可能。
那道红色剑光,正是由段桐的渊龙所发出的。
本来,在康宁靖走后,段桐青箫两人一问一答,气氛和谐。
青箫没想到师兄段桐会问他康宁庄两位姑娘的事情,因为未曾相识,所以不好评价,但根据康宁靖惊世骇俗的说法,若是两人之间真有什么,这,这倒也……“感情的事,我作为局外人,不好评价,但若真是像康宁兄所说的,我愿见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青箫这么说,段桐大喜,可惜面上表情还是一成不变,故难以一眼看出他究竟是不是高兴。
段桐正欲开口,却突觉异样,早上练剑时候的感觉再次袭来,而且远比上一次还汹涌猛烈,几乎是吞没了段桐本身的意志。
心血翻腾,段桐伸手握住渊龙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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