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了宫里,皇帝才回过味来:作为一个皇帝,他实在不必要这样在意一个臣下的心情的。纵是负疚又如何?能办事的臣下就是好臣下。
皇帝若是不够聪明,哪能在那样的逆境中夺了帝位占了疆土还在没有经过教导的情况下把这样大的土地治理的算是井井有条?
所以他马上就醒过味来,齐王的话影响到的不是迟御,而是他自己。
说不得是对迟御产生情意了。
皇帝这样怀疑,当然要时时在意,这才显得有些奇怪了。
又过了几日,迟御没发现皇帝的更多奇怪的事,便也抛在一边,继续忙碌了。
他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可上朝,便忙着琢磨政事。
皇帝也不去烦他,自己在一边观察,揣摩自己的心思。
这日正是夏至,天气骤然炎热。皇帝晨起便觉得有些烦躁,便叫了一杯苦茶来才去上朝。
说来也怪,虽是刚刚打完仗,这年的气候却出奇的好,前一年的冬日便下了几场大雪,春耕之时的降雨也刚刚好,直至夏日,依稀下了几场雨,也是刚好。
既无灾患,三个月的政权交接也平和地过了,这时国内各地都上了轨迹,呈现出欣欣向荣的事态来。
——朝臣们便开始关心其他事情了。
“皇上登基数年,膝下尚无子嗣,何不广开秀选,充腋后宫?”
又是这事儿。一旦天下太平,就总有些人想要管闲事。皇帝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朝上被要求“广开秀选”了,他便也当做常事,顺口道:“朕无心于此,卿毋再提。”
这里的朝堂却有些不同。
往日这样便也就罢了,皇帝总也推脱,朝臣也不好强求,今日却是左丞相稳步出列:“臣有本奏。”
“奏来。”
“皇上不想广开秀选,也应从京中择适龄秀女入宫才是,皇家重嗣,皇后善妒,皇上三思。又有皇后本为齐国旧臣,中宫之位甚重,焉知皇后心意?既已入主中宫,则后宫不干政,皇上实该斟酌。臣恳请陛下收回兵权。”左相端着一张脸,正气凛然道。
“臣复议。”
“臣复议。”
……
皇帝看着底下跪了一排的臣子,只觉得心头火气。
然而这三个月来,冲着迟御去的朝臣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皇帝向来是不理他们的,这次也压着火气沉声道:“皇后深得朕心,卿毋多言。”
按说这样也就到头了,朝臣们再劝两句,皇帝再反驳,便可退朝了。
却见朝臣的末尾有一文生突然上奏道:“皇上怎可如此糊涂?!皇后他毕竟是齐国和亲而来,皇上实在不可如此信任!如今皇后已不问朝事三个月,皇上正好收回军权才是!还有皇后的旧部,怎可另编一军?且皇上登基数年,理应大选了才是!……”
这是哪里来的泼皮,连上朝的礼仪都不知吗?
皇帝皱着眉,却看见那狂生大声道:“先皇宠信妖妃,致生灵涂炭,兵祸乱起,皇上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啪”!
朝堂突然安静下来。
却是皇帝气的拍案而起。
皇帝生平最恨别人提到他的父皇,更恨有人把他和他父皇相提并论。当初他打入宫中砍下他父皇的脑袋,合该算是乱民起义的,宫中的旧臣却说他是“清君测”,使力让他光明正大登了皇位,那时候他就知道群臣不可靠了。
可朝臣多是心思灵敏善看眼色之辈,就连他当初给他父皇的谥号定了“幽”,都无人敢辩,还众口一词地赞美。
这么会看眼色,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想留下子嗣?
只不过是看着迟御的位子眼红罢了。
可他现下心中的愤怒,可不只是因为被和他父皇相提并论了罢?应该更多愤怒的是迟御竟然被和那妖妃放在一起说!
荒唐!
“来人,把他拖下去。”
等会儿就把这人扔到天牢里去!要不是做皇帝不好直接把朝臣当堂打死,他还真想这么干!不过那样一来便和他那总做此类荒唐事的父皇有些相像了。
总不能为了一个狂生坏了自己的心情,还带累名声!
然而皇帝却被这火气冲的越发清明起来。
他这几日为了证实他对迟御的心思,很是花了些时间,还未看分明,此时却突然明白:朕确实是有些喜欢他了。
这个场合,这个时间,却是刚好。
皇帝冷笑一声,“朕今日就跟你们说个清楚。皇后德才兼备,才华横溢,既掌兵事,战绩斐然,又有治世之才,朕心甚爱之。朕自得皇后,政事清明,疆土亦得,皇后之才,天赐矣!你们若有皇后半分机敏,也不至于只盯着这掌权的位子看!不好好想着怎样帮朕治理国家,还要陷害忠臣?!再有人说皇后的不是,都辞官去罢!朕的朝堂不需要这样的人才!还有,别再提什么广选秀女的事,朕此生得皇后一人足矣!”
“退朝!”
他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恶补各种古代耽美言情来学习,真是各种刷新三观啊qaq
qaq想奏折的话想的心力交瘁蠢作者三年没好好学语文啦……大家凑合着看吧……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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