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秦绶打开抽油烟机,拿起手机躲进了厨房旁边的小阳台,趁着轰鸣声拨通:“喂?……”
妈也真是的,这种事情也提醒他。
这样一个大日子,他怎么能忘记呢?
坐在电脑桌前的状态就是,头一低,一抬,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所以,当木棉抬起头来时,天色已经阴暗下来。
天空被橘红和淡紫渲染,暮色搂抱着安宁的城市。
大qín_shòu做完中午饭就不见人影,家里只有木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木棉起身,打开电视,将音量开大,防止一种叫寂寞的感情趁着黄昏着脆弱的时刻入侵,接着又坐回电脑前,觉得游戏里的漂亮妹子都变回了led三色灯。
不过,还他妈的好寂寞啊!所以说黄昏最讨厌了!
在这一天内最忧伤的时间,文艺青年或许可以在暮色下尽情地挥洒忧伤,二逼青年可以开心地等着新闻联播开始然后美滋滋地睡觉,普通青年如他就只好暂时退出游戏,拿起手机。
按键音响着。
就算是智能手机,他也喜欢把按键音调成经典模式。小时候他每天就喜欢拿着家里的座机一遍一遍拨着妈妈的手机。就算不打出去也不要紧,他还是一遍遍地拨着,甚至不但记住了那串没有感情的号码,还记住了每一个按键音……
响完了十一下,过了一会又是一响。
嘟——嘟——嘟——
“喂?你怎么打电话过来?饿了么?还是出什么事了?游戏里被仇人杀了?家里停电了?你受伤了?怎么伤的?严不严重?……”
……木棉默默按住话筒。混蛋,不就他妈的是个电话么?要不要脑补到这种程度,他还没说一句话呢!
“喂?喂?喂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马上就回来,你……你撑着点!木棉!……我马上回来……”
“喂。”木棉黑线道。
“啊,太好了,还活着。”
“你他妈的是脑补帝么!我他妈的好的很!没错我他妈的受伤了!心受伤了!难道我这么不喜欢给你打电话么!打一个电话就是生命垂危么!”
那边秦绶的声音沉默了一会,接着“扑哧”一下,渐渐演变为哈哈大笑。
木棉恼羞成怒,恨不得隔着信号给他一脚:“混蛋,你他妈坑爹啊!”
秦绶的声音又笑了几声。木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向那头絮絮叨叨道:“……那个什么我跟你说,刚刚在游戏里我可悲惨了你知道么!被怪追杀就算了还是十几个一起!还有还有……”
“嗯”了几声后,秦绶说道:“挂了吧,我马上就回来。”
木棉挂断后那边响起了急促嘟嘟声。“咯啦”一声,手机滑到了地上,声音也戛然而止。秦绶握着拳头,粗喘着气,面色惨白,一阵无力感袭来,不禁靠在了洗手间的洗手台上。
幸好,幸好。
幸好,幸好。
秦绶调整好面部表情后,转身。水哗啦哗啦地冲下来,冲走了他一手冷汗。
打着方向盘转弯,秦绶检讨着自己刚刚的失态。
现在一想怎么都是没有依据的事吧,仅仅通过一个电话就猜测他人遇到各种入室抢劫凶杀绑架案,他当侦探是吃白饭的么。
没错,他刚开始确实是开玩笑的,但没想到听不到回答。以那家伙的性格,不应该马上炸毛反驳他的么?寂静无声一下子助涨了他的疑神疑鬼,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真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将车子停好,秦绶下车锁门,接着上了电梯,看了看手中的肯德基袋子,脑补着木棉因为儿童套餐c加玩具而开心得抱着他的脖子喊“老攻我爱你”。
电梯门打开,秦绶走出去,刚摆出的笑脸陡然凝固。
家门,大开……
三步并两步跑进去,秦绶在门口检查一番。
木棉的鞋不见了。
那家伙出门不关门的么……
想了个没有说服力的理由,秦绶站起来,却在鞋柜旁边的柜子上发现了一个写着歪歪扭扭字迹的纸条:“人我带走了,准备赎金,不许报警”。
顿时眼前一黑,秦绶冲进去,在各个房间穿梭,嘶喊:“木棉!木棉!木棉你在么!”
当然,没有回音。
主卧,空旷寂静中,震动着响起的手机格外醒目。来电人是“亲爱的”。
“喂?”颤抖着接起来,秦绶猜,这可能就是那个留下纸条的人。
那边的声音因为拼命压制而嘶哑:“明天,天台,放上十万,我会去取。到时候人会回来。”
秦绶刚想一口答应,却想到了什么,皱皱眉头。“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木棉的声音响起:“大qín_shòu,酷爱来救我呜呜……”
果然如此!
秦绶突然咳嗽起来,抓着胸前的衣服,瘫倒下去,手机再次壮烈地掉在地上。
“大qín_shòu?大禽……”衣柜门忽的开了,木棉从里面钻出来,将手机一扔,扑到秦绶身旁,“大qín_shòu你牺牲了?大qín_shòu!大qín_shòu你他妈死了我他妈怎么办!喂!大禽……”
秦绶陡然睁开眼,一拳挥到他脸上,双眼闪烁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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