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又沉默了,丰州官员出身低微,就是明白问题出在朝廷,也不知该如何处置,金声和宋统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向对方点点头。
“本官去找过刘公公,他没出来见我,但他的管家告诉我四个字‘事在宣府’,我想应该与沈棨私款建奴有关,”金声的声音很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罢了,本官为任一方,却没给丰州的老百姓做些事,反正这个官也不想当了,豁出去上书朝廷,把沈棨那厮做的丑事揭出来。”
“沈棨胆敢私款建奴,其背后必有人主使,除周延儒外还有何人?老夫也要给朝中好友写信告知此事,温体仁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他。”宋统殷也说道。
“我们手里还有个宣府抚夷总兵王国忠,此人奉命去宣府边外野狐岭金军大营和议,他出来作证便是铁证如山。”李槐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
大堂内活跃起来,大家商议起如何反击周延儒,正在这时,吴先进来在李榆耳边说了几句,李榆苦笑一声对众人说“又有人逃难来了”。不一会儿,两个布衣打扮的家伙惊慌失措地进了大堂,走得太急还差点撞在一起,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太仆寺主事大老王、大同抚夷总兵王牧民到了。
“大统领,朝廷把宣府、大同两镇的抚夷总兵职缺都撤了,官府还查抄了我藏着的五千斤私盐,幸亏我跑得快,要不就再也见不到兄弟你了。”王牧民见到李榆就哭诉,还庆幸自己先找好了饭碗,这才没被赶到大街上要饭。
“吓死我了,朝廷这回动真的啦,要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说不准我已经在大牢里了,大侄子,老叔成了朝廷缉拿的要犯,只好逃到你这里避难了。”大老王气急败坏讲了京师的情况,朝廷突然发神经,清查起参与向丰州和辽东走私的官员,大老王身上劣迹斑斑,根本经不住查,见势不妙立即带上一家老小出逃,到大同又遇上刚丢了差事的王牧民,两人都认为目前风声太紧,关内是躲不住了,靠着以前的同伙帮忙,一起携家出关投奔丰州。
有人和他一样倒霉,范永斗就幸灾乐祸,嬉笑着说道:“王主事、王总兵,我早提醒过你们明国的官不好当,你们不愿听,这下好了,安心做生意吧。”
“范永斗,都是你惹的祸,大明的贪官有的是,首辅自己就是个大贪官,他为什么不抓别人,单找我的麻烦?还不是因为你在沈阳抢别人的生意,人家都找到周延儒的门上,要收拾你们这帮丰州商人,把我也牵扯进去了,”大老王怒不可遏地呵斥范永斗,随后转脸对李榆说道,“大侄子,朝廷里的事我都知道,****派人悄悄告诉我了,周延儒是有意把宣大的局搅乱,好保住他的同党,还有老范在沈阳打着你的招牌,与建奴贵胄勾结欺负其他商贩,他们和周延儒要联手困死你,把你在辽东的生意赶出局。”
“老范,你是不是在沈阳和硕托、斋桑古有过来往?”李榆冷冷地问道,范永斗去沈阳前请他介绍过一些金国的老关系,其中爱闹事的也就这俩人,估计孟克也介绍了一些小混混,范永斗面红耳赤地点点头,李榆怒喝道,“你自己惹的事,自己去摆平!”
“我还不是想为丰州多赚点钱,人家鲁商、浙商还有南直隶的商人货物有海运,陆路也有关宁军帮忙,我们几千里路把货运过去,不下点黑手争得过人家吗?”范永斗很不服气叫道。
“其实也不能全怪老范,朝廷有意在归化开镇,不把榆子赶走谁敢来?”大老王突然为范永斗说起好话。
“行了,都别吵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我们都必须反击,”李槐摆摆手,沉思一会儿说道,“不过,动用军队影响太大,后果难以预料,这次可能还非得老范出马了。”
范永斗脸一下子就白了,杜文焕很不满意地瞟了他一眼:“怕什么,你手里不是还有商军吗,再征调一千精锐的山西兵给你,对付大同镇那帮熊兵够用了。”
“提塘司、宣教司也全力配合你,这次是出兵找官府讨说法,又不是真要去打仗。”李槐在一边打气,大老王马上自告奋勇要入关。
都是些什么东西,奸商、逃犯,现在又来了两个贪官,丰州真是藏污纳垢,娄子敬其实一点也没抓错——宋统殷心里摇头,嘴上挖苦道:“出兵以什么理由?难道说是为了贩卖私货、争抢生意吗?”
“丰州信奉自由、平等、仁爱,绝不为一己之私动干戈,货殖互通本当自由,圣上受奸党蒙蔽始有今日,故兴兵是为了清君侧、除奸党、保护自由贸易。”一直沉默的李富贵说话了,大老王、范永斗一伙脸上乐开了花。
“记住,你们是向官府讨说法,只反奸党、贪官,不反皇上、朝廷,。”鄂尔泰也开口了。
天蒙蒙亮,得胜口外突然来了一大帮拿刀持矛的人,大喊大叫要过关口,催着守堡明军开门放行。边墙上的明军吓了一跳,难道边外的丰州人要抢关了?提心吊胆挤到墙边一看,下面的人很多还认识,这挺好!都是老熟人,动起手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刘老大,你们真造反啦?那可不能让你们过去,上官有令严守边墙,谨防你们闹事,我看你们到别处过关吧,大家是自己人,别让我们兄弟为难行吗?”守堡的把总探头探脑向下喊。
“胡说,谁造反了,把我们的大旗弄过来,”商军的小头目一挥手,一面旗幡被抬上前,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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