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丁一见状,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哦,”毕晟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救生包。”
“……咦?” 这是于丁一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准备了救生包。
“嗯……”毕晟开始介绍到,“里面有食品、水、药品、雨衣、哨子、救生圈、密实袋、手电筒、厚手套、刀具……各种各样的情况我都考虑过了……”
“哦……”于丁一在心里琢磨着,自己也应该弄一个差不多的救生包。
之后,毕晟又拿出一幅字,并解释说:“这是我爸爸写的……”
于丁一探头一看,大惊道:“原来你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个故事在毕晟读过的大学很有名,连于丁一都知道。说的是,有一个大陆来的学生,和一个美国人同住一个房间。美国人那一面的书架上全是花花公子,墙上贴着两张巨幅的裸-女海报,在沙滩上,阳光性感。而这个大陆学生这边的书架上则全是专业书,墙上还挂着一副爸爸写的字,上面写着:“梅花香自苦寒来”。据说他爸爸还是书法协会的n个副会长分之一。
然后,毕晟就和几个帮自己搬家过来的朋友去吃饭,剩下谭峥在于丁一屋里整理自己的东西。于丁一盘着腿,坐在床上的一个小角落里,有点伤感。谭峥在那忙活着,该捆的捆,该装的装,该扔的扔。将准备寄回国的,带着走的,送朋友的,全都分开,至于没用的东西,就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
“你看……”于丁一拎起一袋花生说,“这是我那次说想吃花生的时候,你去超市买东西,顺便帮我捎回来的。我忘了吃,长虫了……”
“……”
“还有这个,”于丁一又说,“这是我上次回国时,你要的针线盒,我贪便宜买了个2块钱的,结果针倒不出来……”
“……”
“这是我们以前要吃土豆培根卷时买的牙签,发现油太大,煎过一次以后就没有再煎过了……”
“……”
“这是我每次给你剪头发时用的张小泉剪刀,可好用了。”
“……”
“谭峥”,于丁一抱着自己的膝盖说,“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其实于丁一并不是矫情。在这种远离家人的地方,最好的朋友离开,真的是挺让人难受的一件事儿。虽然也有一些关系很不错的朋友,但是关系能达到这种级别的,就只有谭峥一个。怎么说呢,二十几岁时交到的朋友,毕竟不是个个都那么真诚。
谭峥抬起头看了一眼于丁一,然后站起身,四处看了看,说:“不管。我国内朋友多得很,谁还想得起来你?”
“喂……”于丁一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抛弃了,委委屈屈地说,“怎么这样啊……”
“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别在床上窝着,下来整理屋子。”
“哦……”听到这话,于丁一跳下床,扯着一个大塑料袋,在地上爬来爬去,将谭峥看过的旧书报等等废品全都扔进去。
爬着爬着,于丁一突然发现谭峥一直坐在桌前盯着自己看。察觉到这个事实的他觉得有点诡异,于是说道:“喂,是你在装行李,怎么净指挥我,自己一动不动……”
“废话,”谭峥将胳膊立在书桌上,撑着头,好像还挺悠闲,“我的行李已经都准备好了,现在地上全是垃圾。这是你的房间,你不收拾谁收拾?”
于丁一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儿:“不对吧……”
“怎么不对?”谭峥说,“堆在这也无所谓,反正乱不了两天,我就回国了。”
“……”于丁一知道自己肯定指使不动谭峥,只能跪坐在那里嗷嗷叫。
谭峥则继续看着于丁一在地上东爬西爬,虽然时不时地逗逗于丁一,但是好像笑得有点勉强。
晚上,于丁一先钻进了被窝,一边趴着上网,一边幸福地扭动着。
没多一会儿,谭峥也进了屋,开始换睡衣睡裤。
“……”
于丁一看得有点傻眼,赶紧在网上搜搜搜,最后觉得天涯应该比较靠谱,于是瞪大了眼睛,仔细读着。
“在干什么?”谭峥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于丁一的被窝钻进去。
“哦……”于丁一回答道,“查一下是你的尺寸不正常还是我以前见过的都不正常。”
谭峥有些忍笑似的问:“查出来没有?”
“嗯,”于丁一“砰”地一下合上电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到,“你不正常。”
“是吗,”谭峥捉过于丁一的手问:“要不要摸一下?”
这个动作把于丁一吓得赶紧缩回爪子:“你变态啊你!”
谭峥没说话,伸手关上了台灯。
于丁一便当他这个表示是默认的意思。
于丁一是那种一沾上枕头就能睡着的人,没过多一会儿,就向谭峥展示了自己幸福的睡相。
这一觉其实并不是特别爽,因为于丁一总觉得自己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似的,活动空间几乎为零。到了半夜,还做起梦来,梦里他是被谭峥绑住的行李,即将要被寄送回国。到了邮政,黑人兄弟随手把他往大车上一丢,然后又把别的东西往他身上一丢,于丁一被砸的快要散掉,忍不住躺在车里哇哇大哭,最后终于委委屈屈地变出了两只手,用力推着自己腿上的东西,还准备要给谭峥发短信质问他为什么不把自己随身带着。可是,还没等他把腿上的重物推下去,自己的两只手就又被人放在身侧,恢复了被捆住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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