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苏倾国说了些什么,那赵伯直笑得将一口七零八落的旱烟牙都露了出来,老眼眯成两条缝,凑在苏倾国耳边窃窃私语。
苏璇和苏矶也都皱起眉头,催了好几声,苏倾国才笑嘻嘻地走过来,道:「我跟赵伯请教学问呢!」
「公子想学种花?」苏璇乜斜着眼,把苏倾国推上他三人自己的马车。鉴于苏倾国幼时曾为了抓蜻蜓,将老府宗最心爱的花圃糟蹋得一片狼藉,打死她也不信苏倾国会对花花草草产生兴趣。
「走吧!」见人已到齐,许朝夕一扬马鞭,坐骑撒蹄北上。
苏倾国三人的马车落在最后,不紧不慢跟着前边大队人马。
一路上,苏倾国都掀起了车帘朝外张望。途经条店铺林立的长街时,他眼睛倏地一亮,一迭声叫苏矶停下马车。
他下车直奔路边一间卖古玩字画的铺子「花月轩」,很快就回到车上,怀里抱了几卷画轴。
「公子买了什么?」苏璇好奇地展开其中一卷,才看个开头,「啊」一声,臊红了脸。
画卷上竟是两个赤裸男子效仿鸳鸯交颈。
她像丢烫手山芋般飞快把画轴扔回去,气道:「公子,你怎么买这么、这么下流的东西?」
「这叫春宫图,这东西好啊!赵伯说一看就懂。」苏倾国一脸无辜外加理直气壮。
「谁叫你们不肯告诉我男人跟男人怎么做的,昨晚我要问贺兰大哥,你们又在边上猛咳嗽。哼!」
苏璇满脸冷汗直往下挂。外面苏矶急呛两声,显然也被吓到,狠抽马匹,逃也似从花月轩门口疾驰离去。
有了春宫画,苏倾国对车厢里那堆美食的兴趣明显下降,坐了个把时辰的马车,居然没嚷着要吃东西,只将那几卷画翻来覆去地钻研,时不时还不客气地加上几句评语。
「这个姿势要是没扎过两年马步,肯定撑不到半炷香。嗯,这腿弯成这样子,放下来一定会麻掉…」
小祖宗,你看就看了,还非得说出来吗?苏璇一直在旁如坐针毡,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呻吟一声,钻出车厢抢过了苏矶手里的马鞭。
赶车的美差被抢走,苏矶不情不愿地把位置让给苏璇,自己刚进车厢,就被摊开的春宫图闹了个大红脸,不知道该把目光往哪里放。
「你怎么了?」苏倾国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个平时木讷寡言的仆人。
「没事。」怎么觉得府宗的眼神怪怪的?苏矶猛打一个寒噤,起了浑身鸡皮疙瘩,眼观鼻、鼻观心地坐进离苏倾国最远的角落里,学老僧入定。
发现什么新奇武学或食物时,府宗通常就会露出那种眼神。他可不想自己送羊入虎口。
出得凤叶城,沿途人烟顿稀。群山雄浑苍凉,绵延起伏天地之间,山峦积雪皑皑,银亮耀目,大江湍急如白练,随山盘旋绕走,水声轰隆,放肆奔流。
车马行了数十里,到得一处地势略微平坦的江岸,许朝夕勒马,让众人歇脚小憩。
一条织功精细繁复的明黄地毯铺开岸边,慕容九州岛招呼贺兰听雪在毯上坐了。其余人忙着将携带的肉脯、糕点和果品一一奉上。
虽是在穷山恶水中跋涉,帝王家的排场依旧十足。
待专事试膳的侍人将各样食物都试过无异常,慕容九州岛这才举筷,吃了两口后忽道:「那孩子呢,怎么不见出来?」
贺兰听雪也正在纳闷,按说到了开饭的时辰,小苏早该从马车里蹦出来了。
他叫过陈六合,「去看看苏公子是不是身体不适?别是染了风寒。」
染风寒?慕容九州岛心里讥笑。那小家伙分明身手不错,哪有那么容易得病。
不过看样子,贺兰听雪似乎还不知道那小家伙身怀武艺。
他懒懒搁落银箸,端起许朝夕递来的香茗轻呷着,道:「贺兰,你可知道朕为何会离京来剑门关?」
「皇上是体恤将士戍边辛劳,亲临阵前慰军,尽享皇恩浩荡。」贺兰听雪一时吃不准慕容九州岛心思,边拍马边飞快琢磨对方发话的意图。
「贺兰,你越来越懂得说话了。」慕容九州岛似笑非笑,随即神色一冷,「朕倒是听说武阳将军这几年来行事张狂,似有反意。贺兰,你怎么看?」
贺兰听雪须臾惊出身冷汗,剑门关在金盛皇朝各边疆关隘之中,最靠近京畿。他设计取得兵符,也正是想以此号令剑门关将士挥军南下直取京畿。
可既然慕容九州岛已对武阳起了疑心,不论是武阳功高震主,还是慕容九州岛收到了什么风声,这趟剑门关之行都将没有他想象中顺利。
计划,有变。
心念电转间,他故意露出一脸惊讶,「臣与武阳将军素未谋面,但听闻武将军骁勇善战,打退狄夷数度入侵,应当对我朝忠心得很。」
慕容九州岛轻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贺兰,你太轻信他人了。」
贺兰听雪唯唯诺诺地装出虚心受教的样子,见慕容九州岛亲自提壶,往银杯里斟了两杯美酒。
「我金盛皇朝开国迄今,也只有你贺兰氏与我慕容家休戚与共。来,干了这杯。」
慕容九州岛一仰头,已将其中一杯美酒饮尽。
皇帝赐酒,不容怠慢。贺兰听雪忙双手捧起酒杯,刚凑到嘴边,被慕容九州岛拦下。
「朕看你近来气色欠佳,想是身子骨虚了点,正巧朕带着补气活血的丹药。」从怀中拿出粒朱红色的丹丸,一股浓香立时随风飘了开去。
慕容九州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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