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齐文远静不下心,阿福捂住图兰嘴的那一刻,图兰的眼中流出了大颗的血珠,一滴滴砸在热水中,分散,溶解。
“笨蛋!别碰他!”齐文远一脚踢开阿福,“他会把自己血管逼裂的!”
阿福很委屈:“我只是怕他喊的喉咙痛……”
“阿福,你出去吧。”景凌沉声吩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阿福出去后,齐文远看收拾的差不多,就用一张长巾裹住了图兰的身体,放到榻上,先用银针刺了几大经脉,阻止血液流动速度过快,再拨开图兰的眼皮,看到那瞳孔后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完了,这人疯了。”
“……其他的病症呢?”景凌声音颤抖的问道。
“脉象紊乱,摸不出具体,只能猜个大概。长期服毒导致假性失明,不及时医治会成永久之症,胃似有大疾,常大出血,这也是最严重的,再不遏制病情,绝对活不过下月。血管因他无法动弹时常用气血逼迫,已经出现裂痕,好在他不常倒气,不然早就血崩而死了。”
“能治吗?”
“能只能,可没有神药怎么治,何况救回来他也是个疯子,要我说你就准备一口棺材安排后事,才是……”
“如果进宫他能活么,你有几成把握?”景凌打断了齐文远的话,后者回答的很自信:
“十成。但他能活到什么时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不过被玩儿成这个样子,没死也是他命大,说不定能活。”齐文远的话非常不中听,景凌直想出手打人,可得罪了他,这世上可能就再也没人能救图兰。
后者静静的躺在榻上,似是睡着了,可眼睛却是睁着的,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景凌瘫坐在椅子上,用轻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大夫,你怕死吗?”
景凌,景炎……
景姓,皇姓……
呵……齐文远笑了。
……有多少人知,这种诡异药效呢?
……这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贰拾壹〕再次失忆
养心殿内香气弥漫,宁神的熏香让景炎君得以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自从图兰被送走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那空洞的双眼总会浮现在眼前,不停的逼问他:“景炎,为什么这样对我?”
明明只把他当做棋子,为什么这般放不下,他手下的冤魂无数,却只有他的影子始终无法消散。
景炎啊景炎,若是真的不爱,为何在他濒死之时泪流满面?若是真的不爱,为何强势的夺回他,甚至连哈伦都不让碰他?若是真的不爱,为何现在这般放不下……
“皇上,贤妃娘娘再有半月便会产下龙子……”
“少废话,朕宠幸谁用不着你来操心。”景炎君烦躁的打断常德贵的话,把茶盏往前一推,常德贵立刻用茶壶去添水,可水还没倒出来,扑通一声人头就已落地,血染了茶盏,污了天子的心情。
出其不意的出手,还真是那人的风格。
景炎君老早就注意到身后的气息,也料到了这人不是冲自己来的,但还是反感这空气中的血腥味。
“一个太监,你杀他做什么。”
“他是差点害死图兰的人,还有你。”景凌握着剑,语气冰冷异常,“是你把图兰毁成这个样子的。”
景炎君假装不在意,用冷漠的表情掩住了内心的不安:“图兰?呵,那是他自找的。”
景凌真想立刻手起刀落,让这个男人和地上的常德贵一样身首异处,可……
景凌扔到武器,屈膝跪了下来,跪在了自己的……弟弟面前:“我是来求你救图兰的,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放过他吧。”
“是他非要装疯卖傻的欺骗朕,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会出此下策?”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他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
“你想杀我,何必伤他,这条命早就是你的,随时都可以取走,但求你让我看到他好好活下去,我也死而无憾了。”
“朕凭什么顺你得意?”
“因为你爱他……”
爱……这个字狠狠的敲在景炎君的心脏上,他几乎窒息。“爱?他只是个供朕利用的工具。也罢,朕还用的着他,人在哪儿?”
养心殿外,御林军团团围攻。景炎君命令一声,士兵立刻闪出一条路来。
齐文远抱着图兰,一脸的从容不迫。没错,他不怕死,一点都不怕,反而向往。
“把人送到未央宫,太医院所有老头子都找来。”
“不必了。”齐文远出声制止,“那帮庸医煎药就够了,除我之外,没人能救他。”
“朕喜欢你的自负,你可知道言出行不到会有什么后果吗。”
“求之不得。”
由盛公公带路,齐文远进了宫门就把图兰放在榻上写方子:“一样都不能差,砂锅煎三个时辰,凝成膏状。”
小太监拿着方子跑出去后,齐文远又开始吩咐景炎君,他可不管你是皇帝还是草民:“这屋子七日内不许透进半点光亮,用厚毡从里面封住窗户,我需要的药材备够量放着,七日内任何人不得擅入。”
景炎君也不恼,笑着问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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