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谨脑海中出现了霍学川的脸。
“谁都是这么看你的,因为这是事实。”
霍学川那么真实地骂他。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第一个演戏还想怎么样?那么好的资源不好好捧着,天天想着玩心眼,我看你就不适合这行。”
被最亲密、最在乎的人否定是什么感觉,方知谨目光微滞,随即红了眼眶。
“最会的就是装可怜,可人的同情是最不值钱的。我早就想说了,你这样不如趁早回家当少爷,有人捧有人宠,现在糟着家里的钱闹妖,吃相难看,手段下作。”
霍学川渐渐和眼前的女主父亲重合了,方知谨心如坠冰,他捂着头尖叫,却发不出声音,脸色通红,修长的脖颈上能看见因歇斯底里而突起的血管。
最后,他感激又不舍地望了女主一眼,再转身眼中只剩下绝望。镜头近距离捕捉,两行泪缓缓流下,小哑巴又没有了家。
“停!过!”导演喊了一声。
女主冲过来抱了方知谨一下,夸他刚才演得好,演女主父母的两个老戏骨也表扬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在剧组人员的簇拥下拍了杀青照。
拍完没有卸妆,直接换了衣服,他让助理大姐先走了,然后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不知道霍学川睡没睡。挣扎一番还是按了拨号,那边很快接通,他问:“你睡了吗?”
霍学川说:“你再不出来,我就真睡了。”
方知谨迅速收拾好从里面跑出来,刚跨过门槛就看见了十几米外的军绿色越野,他一溜烟跑到副驾外面开门上车,坐好后还抱着那个大棉袄。
霍学川问:“谁的衣服,这么大。”
“梅雪的,借我当被子盖来着。”方知谨低声回答,答完没了话。霍学川发动车子调头,然后送方知谨回家,见对方始终恹恹的,问:“怎么了,没发挥好?”
方知谨转头看向霍学川:“你那晚骂我不只是教戏对不对?只是把你的想法说得难听了点儿,但意思没变是吗?”
霍学川看着前方,然后腾出右手去抓住了方知谨的手,说:“是,爱之深责之切,别告诉我你现在反应过来了,要跟我生气。”
方知谨没有生气,就是有点儿难过,因为不确定霍学川对他失望到了什么程度,他反手握住对方,为自己辩解:“我也没做什么,圈儿里谁不炒作,只分炒了以后有没有水花而已,这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儿吧。”
“是不算。”霍学川抽回手扶着方向盘,“可是你还没有站得住脚的作品,那你的炒作就是恶炒,等将来观众回过味儿来骂你,不如我先把你骂乖了。”
方知谨还是不服气:“小元也炒了。”
霍学川始终看着挡风玻璃外面的路:“《苦柚》让他那么红,所以他不止有作品,还是能拿出手的代表作。你是不是挺不服气?从上了车就开始犟,小元还被雪藏了呢,你也想被雪藏?”
“我没有……”方知谨闭了嘴,觉得还是装会儿哑巴好了,哑巴了一会儿又难受,“我就是怕你觉得我不好,然后对我有想法,你看你刚才还不让我拉手。”
霍学川赶紧把手伸过去:“真他妈,我刚才单手拐弯儿费劲!还不让你拉手,你使劲儿拉,别把我拉脱臼了就行。”
到了方知谨家的门外停下,熄火后突然安静了。方知谨还拉着对方的手,抬头一看发现不对,说:“怎么是我家啊,我以为直接去你那儿呢。”
“你有没有孝心?多长时间不回家了,也不知道陪陪方姨。”霍学川说得义正辞严,简直神圣不容侵犯,其实是因为他妈知道他放假,绝对要去他那儿关爱他。
方知谨诚挚邀请:“那你今天在我家睡吧?”
“有方子琳没我,有我没方子琳。”霍学川把方知谨赶下了车,心说再磨叽得半夜了,他重新启动回了家,睡一觉准备正式开始新年假期。
宿舍那几个也没消停,边梅雪买了机票回家过年,走之前还担心过个年再胖上十几斤,元远和谢经年收拾了装备,准备开车去玩儿一趟。
欧拉跟在元远后面,说:“你还有心情玩儿啊?还不赶紧趁过年找找大老板们帮帮你。”
“你怎么那么操心啊。”元远被烦了一早晨,这会儿换着衣服都没个安生,“拉呀,我已经栽了,再起来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你也不用指着我带你飞了,找别人去吧。”
欧拉嘴一撇:“你当初让我跟你做朋友,现在又让我走,不是人。”
元远拉好拉链:“你可真是,我要和年哥出去玩儿了,你看家吧,哎你怎么不回美国家里看看呢,都一年了。”
谢经年已经拿着车钥匙等在了门口,忍着没催。欧拉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大包,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背上就走:“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元远差点儿吐血,低声吼道:“你知道电灯泡仨字儿怎么写吗!”
“不知道,语文没学好。”欧拉出了卧室,走到玄关处换鞋,“年哥,我也去行吗?我这阵子录节目到处跑,特别喜欢户外游玩儿。”
他们仨一起出发了,谢经年开车,元远在副驾。欧拉坐后面吃零食,突然手机振了一下,打开看是元远在前面发来的信息:你是不是傻.逼?
欧拉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泡年哥,你真心的还是假装的?
元远回:你管我,笨蛋。
到服务区休息时,谢经年去买烟,欧拉趁机前倾身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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