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下午三点,查完房,和值班医生交接完毕之后,陆柏乔把自己买的一大杯榛子摩卡灌进胃里,然后就抱歉地和李跃打了声招呼,忍不住倒在门诊部后方的走廊中的担架床上睡着了。
他回去之后没能睡着,下午困顿得不行,陈北海要扣他钱罚他写文件也无所谓了,这个时候他只想要睡觉。带着酒意上班罚得可比偷溜出去休息重得多了。
他这一觉睡得昏天地暗,最后咖啡的效用发作,陆柏乔猛然苏醒,从担架床上坐起身子。看了眼手机,还好,刚过八点。天信里也没有什么重要消息。李跃似乎是帮他扛下了门诊,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
陆柏乔悄mī_mī地穿过长廊,往门诊摸去。可越走就越不对劲,怎么医院门口闹成这样?陆柏乔看见,门口聚集着好多年轻人,其中一大批是女孩儿。
医闹?不对啊,往常医闹的不是这个年龄啊?陆柏乔越看越觉得出了问题,不由得奔跑起来,而这个时候,他看到医院外过来了一抬担架床,而李跃正跟跑着,大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担架上躺着一个年轻人,正捂着胸口呻.吟。他戴了口罩,陆柏乔看不到他的脸。
“怎么了?心脏问题?”陆柏乔赶忙跑过去。
“心脏问题。初步听诊确认是室上性心动过速,得赶紧送去做除颤!”
陆柏乔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在车上起就一直这样了。”急救人员说了一句。
“你们救护车上没有人会急救措施吗?”陆柏乔回头问了他一句,“来不及了,他这样会心衰的,让一下!”陆柏乔翻身上了担架,对年轻人说:“我会把你的口罩拿下来,你不要动!”
身边的急救人员被他怼了一句,心有不甘地嘀咕:“在live现场发作了,就直接用公司的车拉过来的,我又不是专业干这行的人……”
陆柏乔根本没注意他的碎碎念,他快速回忆了一下颈动脉按摩术操作要点,拉开年轻人厚实的外套,一刻也不停歇动作了起来。
颈动脉按摩术能重建心率,缓解室上性心动过速。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年轻人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众人一边手忙脚乱地准备药物,给他把仪器安好,一边把几个年轻女孩子轰出去。陆柏乔把他的口罩放到桌子上,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他回过头,仔细看担架床上的年轻人,终于发现哪儿不对。
森田赤和,小初民主民和国走出来的摇滚乐队“one day dream”主唱,去年刚结束西半球的巡演,最近几个月在国内为新专辑做宣传。
他们此前从没来过朝重,虽然这片大陆上朝重的人口和受众最多,但两国此前总有些摩擦,乐队不敢随意入境。
这回他们终于飞了过来,打算在国内巡几场拉足架势,再回国去。可现在这位赤和,正躺在他们的倒数第二站——滨海城的第九医院的担架床上,与陆柏乔这位实习医生对视着,他有点忧虑,但还是对陆柏乔微微一笑。
人生一向都无可奈何,不是吗。
☆、第十二回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英文原创,歌词中日文部分有一句“夕焼け渗んでる 坂道に”来自《太阳と向日葵》。
下回还是早八点哈!
大雪封城。
卖唱艺人的手指被冻得锋利的琴弦割开了一道口子,小半个手掌都是鲜血。他叹了口气,心想着天公不作美,把琴放回包里,撑起一把老旧的黑伞走入大雪中。他等待着手上的鲜血被风冻干,一边走,一边唱起了前两天在音像店学会的新歌。
好像是某个国外来的乐队的新曲子?他不记得乐队的名字,这些年轻人就喜欢搞些洋里洋气的东西,反正挺好听的。
略带悲哀与苍凉的嗓音引起了几个学生妹的注意,她们折回来拦下艺人,往他手中拿着的小杯子里塞入几张五块,合上手掌默默念叨着“希望akawa能赶快好起来”之流的话语。艺人有些莫名其妙,他抖抖自己的小杯子,思考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继续唱着那首歌,往茫茫天地中走去。
“oerday”
“your ile faded aing like nigould i e”
“sses”
“夕焼け渗んでる 坂道に”
“you told me who you like”
“今度いつ会るか分かりません”
“楽しみにしています その日を”
“an be o be”
“all i orie”
“all i orie”
““all i ……”
.
“你们干部病房的那个明星,能不能让他不要唱了?”护士小王对心脏内科的杨浅桓说道,“这一条走道上的病人都能听到,大家都在抱怨了。”
杨浅桓哪里敢去说这个小祖宗。这位姓“森田”的外国小伙子,从昨晚入院起脸色就不好,可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虽然时时装作听不懂其他人的话,但让他做什么检查就做什么检查,倒是非常乖巧。
杨医生答应着,把小王送走了。他一开始提醒过好几次赤和,让他不要唱了,甚至把自己那蹩脚的英语也搬了出来,可对方就是不领情。
杨医生急得满头是汗,纸巾用了一包又一包。他在病房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听着他把“all i orie”这句唱了整整五十遍之后,终于盼来了一位救星。
陆柏乔如今在神经外科轮转,科室里的带教孙医生似乎听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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