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句话,是陆柏乔有意问的。他喜欢赵雅兰的音乐,也多多少少偶像化了这个人。自然是会在这样的场合质问的,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爱豆,就算是前爱豆,在心里留下污点。
即便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干净的人,绝对干净的爱,可他还是要问。
中午十二点,陆柏乔就被一条信息直接召唤到了陈北海的办公室。
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他战战兢兢地打开办公室大门,却发现里面站着他昔日的女神,卖场里才见过的赵雅兰。
她摘下宽边墨镜,朝他颔首示意。
赵雅兰让他坐下,自己也拉过一张扶手椅,“你也是我的粉丝对吧?”
陆柏乔内心不知所措,只能点点头。
“你别紧张。我这边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你也算我为数不多的国内粉丝。”赵雅兰把墨镜放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我离开这里已经有十多年,几乎已经无人再认识我。虽然这也是我正希望的。”
陆柏乔不知道赵雅兰是朝重人。她网上的履历中只是含糊说明了一下,赵雅兰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去往西方发展的。这么说来,她一开始就有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为了避免国际争论吗?
二十年前,朝重曾经在一项重大国际事件上有过一些不好的影响,那时去往他国的艺人们多多少少都与经纪公司签下类似的保密协议。陆柏乔觉得背后另有蹊跷,但并不方便多问,只得等待赵雅兰继续说下去。
“我认识aka的时候已经三十二岁啦。真的已经不年轻了。”赵雅兰脸上带有一丝怀念,“那还是他们第一次去西奥演出,我当时正在拍那部《南灯》,对,就是第二部燃灯卷。”陆柏乔记得那部改编的丧尸电影,他还为其中某些场景特意找了原着观看。
“同剧组里有小姑娘特别迷恋one day dream,买了几张vip票,结果临时有事情去不了了,就拿过来请我和经纪人去看。我当时脱离圈子已经很久了,听她介绍了很久,突然就想要去看看。然后就在演唱会上看到了他。”
雅兰看着陆柏乔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错,那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当时真的很有活力……大概二十五不到吧,还留着寸板头,舌头穿环,一副张狂小生的样子,可我当时就不知道为什么就看呆了。”
赵雅兰脸上的表情带上一点自嘲:“曾几何时,我自己也是台上的主宰,却一头栽向一个比我还要年轻,还要张狂的人。我知道你一定是觉得我是寂寞了,忍不住婚内出轨的吧?”她突然说出了要点,打得陆柏乔措手不及。
“没错,婚内出轨是事实。这一点我不去辩解。剩下的事实,你姑且听着,再决定要不要讨厌我。”赵雅兰本想点烟,但看到墙上的禁烟标志后放下了打火机。
“阿多尼斯·卡米亚是我的恩人,他曾经在街头把我救下,让我从饥饿与窘迫中逃离出来。我本以为他最后与我会成为朋友,但他的父母一直逼迫他让他安定下来,而他素来无拘无束,不愿意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于是选择我这个毫无背景的人作他的挡箭牌。我们之间可能,有那么一小时,一个月有过可能,但是呢……”
“他害怕这种协议婚姻中诞生的情感,于是选择远远离开我,越远越好。他说,只要他的父亲去世,就与我离婚。但是现在又反悔了,因为我名声在外,离婚会造成他公司的股票暴跌,结果一拖再拖,一直拖一直拖……”
雅兰抬头问陆柏乔:“换做是你,会愿意和恩人撕破脸皮分手吗?还是说愿意为他守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活寡’?”
陆柏乔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换作是他,会怎么做?
他是这样一个人,会为了朋友四处奔走,甚至是陌生人的好意他也必须偿还。恩人?要他义务劳动三十年都是有可能的。一个人当惯了好好先生,自然难以从那种状态里逃脱出来。
这真是一道地狱难度的选择题。换做谁都不好做出抉择。
陆柏乔失魂落魄,穿过手术室走廊往外走的时候,一不留神撞到了人。他抬头赶紧道歉,发现对方也是个同样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对方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连看都不看陆柏乔就往里面去了。
他心觉奇怪,转身就想继续往外面走,结果刚一回头就“砰”地一声撞上了厉柯严。
“小姑娘,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还是你那个什么小歌星终于接受你了?”
厉柯严的口罩和手术服还没脱掉,上面甚至还沾有上一位患者的血液和□□。他满嘴牢骚,骂骂咧咧的,可就是这样几句话,让陆柏乔突然松了一口气。好像将死的树木终于盼来甘霖一般。
瞬间陆柏乔就吃了一记毛栗子:“想什么呢?准备一下马上陪我去吃饭。”
……嗯,需要纠正一下,应该是懒洋洋的蚊子头顶突然响了一巴掌。
他吃疼得紧,不服气地摸了摸后脑勺,可看着那个迅速解开、甩掉手术服的身影,面色却又瞬间缓和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去,和自己的导师攀谈起来。
没有人能一直扮演“好人”,人缘社会牵扯,自尊迷恋作祟。这不是什么难理解的道理,给予越多,掠夺越多。父母往往不忍心告诉孩子们残酷的真相,因为他们迟早会自己面对。
陆柏乔想,或许每个人都要自私一回,但是方式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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