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到凌晨,不知是还在梦着,还是醒来了。
“被告人尹某犯,犯罪事实清楚,兹如下判决:一、参与有组织的国际贩毒活动、贩卖毒品罪数量巨大、情节严重,以暴力抗拒检查,判处死刑,并没收全部财产;二、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三、组织、领导和积极参加以暴力、威胁或者其他手段,有组织地进行违法犯罪活动,残害群众,严重破坏经济、社会生活秩序,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最终判决,被告人尹某犯处以死刑……”
他在陪审席上见到了夏军,夏警官今天穿了一件深棕色的皮夹克,里面是一件淡粉色的衬衫——搭配得可真难看啊——他笑了笑,被带下去,最后只记得对方的神情。
那是一个正义的刑警看罪犯的神情,冷漠、严厉、鄙夷、厌恶。
他听到了自己的脚步拖沓着镣铐的声音,哐啷、哐啷、哐啷……响个不停。
钱文林和他成了狱友,他站在对面,把脸紧紧贴着狱门的铁栏杆上,对他说:“一起下地狱啊,一起!”
阿豪在他被执行枪决的时候对他说:“夏警官就是第一个捅你刀子的人!”
“夏军!夏军!”
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叫喊着醒来,一身的冷汗,他不是怕死、怕坐牢,他是怕自己成了大傻瓜,被人耍得团团转。
夏军听到声音跑进书房里,他不知道尹斻在里面睡着了,一进门就发现对方陷进座椅中捂着胸口急促的喘气。
“你怎么了?”夏军走到尹斻身旁,俯下身体看着尹斻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他不知道尹斻做了噩梦,还以为他真的有心脏病。
尹斻一把拽过了夏军的手,紧紧地握住,越握越紧,他把夏军的手搁在自己的心脏的位置上,慢慢地才喘匀了气,眼睛望着夏军,虚弱的笑了一笑,有点自嘲:“你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风险……才能把你带在身边……我一定是脑子有病,招惹一个警察干什么……”
“你没发烧吧。”夏军用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摸了下尹斻的额头,汗湿一片,冰凉冰凉的。
“夏警官……”尹斻把他的手拉下来,问:“你恨不恨我?”
夏军无法回答,他看着尹斻,尹斻也在看着他,他从尹斻的眼里看出了不同于以往的东西,这个人身上的兽性、多疑、挣扎,在这一刻里一一出现。
“你不信我。”夏军沉下脸,声音里有了严肃的意味,他居然事到如今还想怀疑这些,他的手是他亲自染黑的,他威胁他,强迫他走上一条没有未来的路,但是他还在提防着他,无时不刻都在提防着,你现在问我恨不恨你,这叫我怎么回答。
答案自然是……
“我不恨你。”夏军对尹斻说。
“夏警官……你永远也不要太了解我。”尹斻松开了夏军的手,手肘支撑着头,两只冰冷的手捂在额上,他觉得他脑子里面发热,快要被煮熟了,“别了解我……你记住。”
夏军站在原处看着尹斻疲劳的样子,这不像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在发愁,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转身出去了,把书房的门重新关上。
夏军靠在书房的门板上叹气,无法释怀,尹斻觉得自己会害他,还是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客厅,夏军在那里抽了一夜的烟,尹斻再也没从书房里出来过,直到夏军去警局上班。
☆、第五十四章
金三角地区,某国边境。
回到自己的地方必须走水路,尹斻身边带着几个亲信,一路上轻装简行,在这里他不需要西装革履,甚至不需要摆出和善的表情,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是所有利益的开始。
下船之前他无意中看到了夏军发来的短信,询问他的去向,他只回复了两个字:工作。其实他现在觉得有一点难过,只有一点点而已,他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好吧,或许他是呢……但是就这样吧,继续吧,前行才能忘却烦恼,人因为太多种事而烦恼,可是其实自己所烦恼的事情都不算什么,只是当局者被牵扯得太深才会看不清楚。
有些活得太明白的人其实并不是真的活明白了,他们是自暴自弃一样的随波逐流,任意让命运走向那个地点,不去干涉,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恐惧也只增不减,人生无解,你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死在仇家的枪口下,还是坐拥金钱美人和名誉,唯有一搏,唯有前进。
这是命运逼迫我们的,更是命运给予我们的机会。或许你在年少时因为父母吵架而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或许你根本就没有父母;或许你被抱着坐在年长男子的身上摩擦着身体而感觉到危机,或许你根本就是直接参与了不幸的故事本身。无论如何,如今我们走上同一条道路,从弱小的身躯锻炼出来钢筋铁骨,从敢怒不敢言,成为了云淡风轻、嬉笑怒骂。
无论是哪一种,都好,渡过了湄公河,踏上这片土地,你看到颜色艳丽的罂粟花,拿起割取浆液的弯刀,扛起你的枪支,你就是强者,这片土地的国王、主宰者!
在这里,没有隐晦的描述,它们袒露,它们就在阳光下让你看见。
尹斻在自己的地盘上建了别墅,三层三栋,四周的安保措施是整个地区最先进的,这些年来他隐瞒身份并积极的学习如何经商,不仅仅停留在金三角,就是为了在有一天能拥有最好的人脉,最好的路线,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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