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本?林誉航一楞,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他有点儿疑惑,自己在前一阵子不是被先前有关程清的记忆折腾得够戗吗,那为什么反而自己都快不记得有标本这么一回事了?他,不是一直都在想这些事情的吗?
不过,我记得我没有说过要他还回来。呵呵,是的——这些都不是我所需要的了。
林誉航心里颇为复杂地接过了标本集,暗暗做了个深呼吸,笑着开口说:“你还特地送回来。你妹妹的比赛结束了吗?”
“结……束了,他们……是冠军。”闻问不安的脸上刹那挂上了大大的笑容,满脸的自豪。林誉航心里有点儿嫉妒——呵!相亲相爱的家人啊!
带着有点儿劣质的想法,林誉航又开口道:“那还真不错。那么,你现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闻问心里咯噔一下,颇为敏感的他怎么会听不出里面的意思。还有别的事吗?当然没有,可是……我到底要说什么呢?我来找他干什么呢?
闻问发现自己原本的想法瞬间被全盘否定,对啊,他来干什么呢?
“没……别的事,了。”闻问垂下头,扯出个笑,“再见。”
于是拖着步子转身走去。
“等一下。”林誉航突然叫出声,皱了皱眉看着他,“今天……我请你吃饭,上次你家的饭很好吃。”
闻问猛地转过身来,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的光彩:“真……真的?”
“……恩。”犹豫了一会儿林誉航才答应道。
不知道怎么,林誉航似乎觉得自己卤莽地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闻问笑眯眯地乖乖地坐在林誉航的车上,林誉航看着身边闻问小脸上光芒四射,不明白这样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么开心的。刚才看见闻问听到自己的拒绝后,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小脸愈发苍白,抿着嘴唇颤颤悠悠地告诉自己没事,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什么欺负弱小的大恶人。心里泛出莫名其妙地慌张,便急忙留住了他——真是的,难道自己连拒绝的本事都没有了吗?这个闻问还真是不简单……恩——在某个方面肯定是。
去哪里吃晚饭呢?林誉航拿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脑子里搜寻着一家家店名,突然灵光一现,转头道:“闻问,你满十八周岁了吧。”
闻问一脸疑惑:“我……已经……二,二十一岁了。”
是吗?还真看不出来。
“那么,我们去一家咖啡酒吧吧,里面有套餐,味道不错。”那个地方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去了,想必他们肯定会“想念”他吧——他们那些恶质的人总是以捉弄人为乐,不知道看见这个小家伙会有什么反应。
“好,好啊。你决……定就好了。”闻问虽然有点儿惊讶——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适合这样的地方。
“真乖!”林誉航伸过手满意地揉了揉这个听话的男孩的头,却又一下子僵硬住——这是他原先最喜欢对程清做的动作吧。
该死!
“你……你是不是知法犯法诱拐未成年人?”“水声”老板廖泽声穿着眩得过头的闪亮的套装站在吧台后面,一只手指着那个刚被林誉航带进来的毛茸茸的小家伙。小家伙有点不知所措,倚着林誉航站着。
廖泽声英俊的脸上写满无奈:“阿航,如果这个小孩儿是你工作上的当事人的话,请不要在我的酒吧里谈公事——让那个老找我麻烦的条子抓到我就惨了。”
林誉航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这个好友,又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小家伙,说:“泽声,看来你的眼力是越来越差了,他已经二十一岁,足岁也到了二十,绝对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廖泽声满脸怀疑地看了林誉航一眼,然后将头凑近闻问,吓得闻问一动一不动,然后伸手指了指远处玩*的一群人:“你看,那群家伙也是二十一岁左右,我看不出他们和这个小家伙有什么共同点。”
林誉航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那些是不良少年,泽声,你应该看点正常的东西了。否则你的酒吧真的会变成酝酿犯罪的温床,那个条子找你麻烦也是罪有应得。”
廖泽声却似乎真的在思考点什么,林誉航又摸了摸闻问的头,说:“我去和织缘打个招呼,你好好招待他。你等我一下,我和别人去打个招呼。”——最后一句是说给闻问听的,然后就离开。
闻问伸出手在林誉航身后的空气里抓了两抓然后颓然放下,转过头来对上那个叫“泽声”的的酒吧老板一脸恶作剧的眼神,不由一阵哆嗦。闻问看到这个衣着“怪异”的男人表演样的说话就略有不寒而栗,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尽管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而廖泽声则是在想,林誉航话里的“好好招待”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以前他们五个兄弟无恶不作,代号也叫“好好招待”,而当然,真正的好好招待也不无可能,那么——这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带着这个见了我哆嗦得跟黍粒一样的单纯小家伙把林誉航当成了救命稻草——如果是真的好好招待,林誉航是不会把他带来我这里的吧。嘿嘿,还是“好好招待”一下这个可爱的孩子好了。
廖泽声眯着眼睛尽量作出和善的样子:“嘿,你想喝点什么?”
闻问警惕地看着他,挤出两个字:“软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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