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不饿?吃点东西,一会儿再写。”张华拍拍安铎的肩,递给他面包。
“谢谢张老师,我不饿。”安铎勉强一笑谢过。
还不吃?真置气么?陆启看在眼里,自言自语。
这下剩下张华尴尬了。张华只好把吃的都放在一旁:“那你一会儿吃。”说罢,又添了一句:“你放心,陆启他不知道。”
安铎清澈的眸子却微微暗淡。不是陆老师托张老师送的吗?他眼里略过一丝无法掩盖的失望。
张华不知安铎为何会有这样的神色,但也没在意,只是笑呵呵地去上课了。
过了一会儿,陆启也整理整理教案,去上课。又回头看安铎,安铎背着他在写东西,面包和水丝毫未动。陆启叹口气,失神地走出办公室。
校工在扫着深秋的落叶。落叶摩擦地面的“刷刷”声不免让安铎烦躁起来。11月初北京的下午已经渐凉,但安铎只穿了一件校服,风乍起时冷得一哆嗦。原本两三点时还好,到了四五点,加上执意不吃东西、站的时间又长,安铎的胃开始不舒服起来。他却就是不说,执着地消灭着那一沓卷子。
一下午的课很快过去。五点半,终于放学了。大家都陆续出了教室。陆启还在教室整理东西。教室里桌椅整齐,只有一角陆启的桌上摆着他,还有他的外套。
算了,也该叫他回家了吧。陆启想着,起身想去叫安铎。
“丁零零零…”忽然,教室里传来传统华为手机的铃声。好像是从安铎的座位那儿发出来的。陆启走过去,旁放着手机。老款式,看样子用了很多年。打电话来的是个没有备注的座机号。
不知是谁,陆启还是接通了电话,刚一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方女性急冲冲的声音:“家属,你的病房钱到底什么时候能结啊?我们也知道你小孩子上学不容易,可是你奶奶这儿占着病床和仪器不交钱,这算怎么回事?真不是为难你,我们医院排病床的好多人呢,实在不行,只能暂时让奶奶搬出来了。”
“什么?喂?我是安铎的老师。”陆启一时疑惑对方打错电话了,但细想觉得不对,于是说。
对方顿了顿:“您好。我们是第一医院前台。您说您是安铎的老师?那正好,劳烦您转达,奶奶我们会暂且安顿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要不就让他把这一天一夜的钱结了,要不…”
陆启一惊:“等等,您是说,安铎的奶奶生病了?具体什么情况?”
“唉,这孩子的奶奶昨晚突发心脏病,这抢救过来了。可是,这得要钱啊…这孩子才付了化验钱,这住院费都欠着呢。”对方略有些不耐烦。
陆启恍然大悟,毫不犹豫地说:“我们这就去交钱,这就去。您还让奶奶待在病床别动。第一医院是吧?我们都交齐!”
陆启匆匆忙忙挂了电话,拿上安和外套就往外跑。他知道了,知道了!安铎不是逃课,是在照顾他奶奶…平白让他站了这一下午…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陆启奔出教学楼。楼外少年背着身蹲在门口,还未长成的肩膀如此瘦小,在将黑的傍晚让人心疼。陆启走过去,面包和水他竟一点都没动!这么倔的一个孩子!
安铎听到脚步声,勉强站起来,回头看是陆启,略略往后退了一步。
“你奶奶生病了?你怎么不跟老师说?”陆启轻声问,语气依旧冷淡,却夹杂了对别人不曾有的温柔。
安铎惊异地看着他:“老师怎么知道?”
“医院来电话了。”陆启说着背上安,递给安铎外套后随手拿过面包和水,边走边说:“走,赶紧跟我打车去医院,赶紧把钱结了,好让你奶奶好好养病。”
安铎披上外套,快走两步跟上陆启的脚步:“老师,老师,我们家没那么多钱。我,我在想办法——"
“我有!”陆启拽着他除了校门,伸手臂拦下远处的出租车。“赶紧上车,先把面包吃了垫肚子。我随身卡里有三千,够了。”
安铎打开车门,陆启坐到副驾驶:“去第一医院。尽快。”
安铎轻声咀嚼,陆启紧皱的眉丝毫未松。
深秋北京傍晚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华灯下却是大城市快节奏的冷漠。而在这一辆小小的出租车里,却是温暖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嗯虽然还没有人看~如果你看到了尽管很烂还是给个评价好不好~作者也好委屈的说=_=谢谢!
☆、因祸
车上,安铎和陆启都不说话。安铎轻轻揉揉疼痛的肚子,没吱声,只默默把咬了几口的面包放下。
陆启想开口问他到底怎么会事,奈何有司机在,到底当着别人也不好问。安铎也是欲言又止。还好医院离学校并不算太远,不过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下了车,深秋的凉气扑到安铎身上,使他不禁一寒战。安铎看着走在自己前面步履匆匆的陆启,快步追他:“老师,老师!我,我不需要您给我钱。”
“什么?”陆启滞住脚步,挑眉问。
陆启和安铎此时正站在旋转门前,高大的陆启微低着头看着比他稍矮的安铎。而陆启此时的气场却使他更显高大,仿佛比安铎高许多似的。
“老师,您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的。这些钱,我,我会想办法弄来的。”安铎的话略略仓促不安,但很坚定。
陆启看看他,问:“你一晚上能凑来这几千块钱?就算能,这几个小时,你让奶奶在椅子上坐着吗?”
安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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