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跑在队伍的前方,直到跑在最前头的人终于像是甘愿了似地拉了缰绳,缓下前进的速度。
恺皓旭满头大汗,却分不清这是因策马奔驰而流的汗水,还是因身体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眼前一阵昏花,他暗自庆幸恺艳夜已将速度放慢,否则要是以他现在的状况维持先前的速度,他很可能会因体力不支落马。
“就在这里休息到过午吧。”
挑了一处山明水秀的谷地,恺艳夜勒马停在水色清澈的河边。
“是。”
之后才跟上来的随行人员闻言,立刻下马觅了块树荫下的草坪,男人动手布置简单的营地,女人则负责到河边汲水备用。
恺皓旭也随他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等待的马夫,然后一刻也不敢迟疑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一个不满又会把帐算在他头上;像昨晚那种让人几乎昏死过去的惩罚,他可不想再有一次了。
不知艳夜和宁安郡王一行人之间究竟闹出什么不愉快?在应该陪着客人的日子里,居然毫不在乎地将宾客冷落一旁不顾,强迫他随侍他出游散心?
话说回来,昨天艳夜突来的火气要当真是因为和郡王发生冲突,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即便天塌下来都有人挡着,跟当今圣上的小舅子作对绝对不是聪明的作法。
虽说不论是什么事,都轮不到自己来管,但被莫名其妙地当成发泄的对象,实在教人很难不去在意。
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恺皓旭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他永远只有听话服从的份。
走在最前端的恺艳夜霍地回过头,对着紧跟在他身后的一票人道:“从这边开始,你们别再跟来了,我想好好静一静。”
“是。”
原本上前服侍他的男男女女在他一声令下,纷纷低下头欠了身向后退去,恺皓旭原本也打算随着离开,才转身却被人从身后抓个正着。
“谁叫你离开的?”
听着拉住自己的恺艳夜沉声问道,他困惑的回过头,眼里有着“又怎么了”的不解。
“谁……”他偏着头,“不是你吗?”
“别想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大哥,你会不晓得我说的人并不包含你吗?”
“既然如此,一开始说得明白一点不就得了?”
他一口咬定他在装蒜,恺皓旭不由得皱眉喃喃自语。
没将他反射性的抗拒看在眼里,恺艳夜领在前头往浑然天成的嶙峋叠石中走去,渐渐远离身后的人群。
* * *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来到靠近小瀑布的石块堆旁。
说实话,恺艳夜到现在都还有点讶异自己挑今天出门居然是有预谋的。
不意听到昨儿个恺皓旭向虹夫人的悄声承诺,他突发奇想,假使将他带出来,他的诺言就失效了。
只不过这么一想,原本郁闷的心情不知怎地竟莫名转好,因他此刻在自己身畔,将他心中残留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他无法解释昨天为何会为那种小事大动肝火,说实在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气的是什么。
跟在他身后,攀过河边一块又一块巨大岩石的恺皓旭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想问。
“比起昨天,你现在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你想问什么?”
“你……和昨日来访的宁安郡王发生冲突了吗?”
“是的话又如何?”
“和皇亲国戚有龃龉……似乎不太好吧?”
这话乍听之下的确是在替自己担心没错,而且这还是他首次主动对这类事情表示兴趣。
他觉得有趣地挑挑眉,轻轻地笑道:“怎么,你担心我?”
“也说不上是担心……”
“说的也是。”这个回答早在他意料之内,他只是耸耸肩,轻轻笑了,“你要真会为我操心,那才是天下奇闻对吧?大哥。”
就如同恺皓旭深深了解这个异母弟弟对自己怀有多深的恨意,恺艳夜也明白兄长对自己有着什么样的恨意;这是关系到上一代感情的问题,而债则是由这一代的兄弟来偿还。
恺艳夜恨父亲的无情和大哥独得父爱,恺皓旭则怨恺府主人母子加诸在自己和母亲身上的迫害。
始作俑者虽已逝去,但遗留下来的怨怼却非轻易地便能消弭的。
“我只是好奇你今天怎没陪着他们,却跑到这儿来闲晃。”
“闲晃?”恺艳夜停下脚步,回过头,他一声轻笑,“大哥,你用的词汇还真是辛辣。”
要不然要他怎么想?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在路上游走,但又摆明不是出门狩猎,这种行径怎么看都是闲得发慌,想找个乐子解闷罢了。
“虽与你无关……”恺艳夜又续道:“不过还是告诉你,昨天的会面相当愉快。”而且还愉快得教人头痛!
这事顺利本该是好事,娘为此还欢欣得喜上眉梢,而一手将他带大的晋伯和春婶也高兴得几乎抱头痛哭,晓得消息的下人们也将它当作不可多得的喜事而大肆欢庆,他可以预见过不了多久就能接获亲朋好友从各地捎来的道贺函……
但身为当事人的他,不知怎地就是兴奋不起来。
昨日宁安郡王偕同掌上明珠的独生女登门造访本在预期之内,这是在一个多月前参加围猎时即约定好的。
然,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对几乎已成定局的好消息有任何愉快的感觉。
他对宁安公主并没什么成见,名闻遐迩的美貌的确没一丁点夸大,那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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