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衡置若罔闻,但有些不悦了,“往日阿七可是很喜欢我这么抱着你呢。”这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便是说着再柔情的话,他也可以换上如此无情的语调。
冷漠得,逼人无措。
独孤琰委屈不已,可他知道,自己在君衡的面前,早已连难过都失去了资格,君衡喜欢看独孤九的笑,而他们的笑容相似,在君衡面前,自己便必须永远笑下去。永远,成为那个人的替身,永远,没有自我。
“谢澧兰给你递了什么?”
君衡强势固执地搂着独孤琰,仿佛防着他逃脱,然而他们彼此又都知道。走到这一步,独孤琰再也不会逃了。
他把那支木兰簪取出来递给他,君衡拿在手里摩挲了一番,并未瞧见有何异状,“怎么?那谢十五皇子,便想用这么个寒碜物件和我家阿七暗通款曲?”
独孤琰听到身后的男人那冰冷的屑笑声,微微寒噤,下意识说了句:“我九弟最爱的便是木兰花。”
这话一说,那物件便彻底收入了君衡的掌心,“归我了。”
他一向就是这么蛮横霸道,不讲人情。又或者,他的无礼,只是对他一人而已。世人眼中的阁老独子,还是个清贵矜傲、风度翩翩的美青年。
独孤琰沉默了,他身后的人似乎又不满了,“就这有这支玉簪?”
独孤琰才恍然一惊,原来方才,君衡是一直在这马车上窥伺他么?
既然被看破了,独孤琰便也只有悲哀而苦涩地将那只红丝囊抽了出来,檀香氤氲而生,君衡凝目看了几眼,将香囊上的丝带微微一扯,里头边掉出一样物事。
只是随常可见的宣纸,似乎是仓促撕下来的一角,形状很不规整,用大靖的文字,倾斜着写了一个字。
这个字很奇怪,因为他是个错字。
那是一个“琰”,然而玉上多提了两点,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君衡看不懂,因为他不认识这个错字。但独孤琰却将那角纸扯入手中,不可置信地定睛看了许久,君衡难得见到他在身边独孤琰却还这般走神的时候,不满地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紧紧地裹入了自己的胸膛之间。
独孤琰捏着那张纸,唇瓣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两个人,会犯同样一个、还是如此荒谬的错?
他来不及思虑,那不规矩乱摸的手打断了他的思绪,独孤琰看到那只凉飕飕的手探入自己的前襟,精准无误地点在了自己的茱萸上,他禁不住颤抖了起来,“君衡!”
“乖。”那人恶寒地笑,慢慢凑近前来,“我想你了,阿七可曾想我?”
独孤琰无助地阖上了眼帘。
他戒不掉君衡,若是可以,身后这个男人早该下了炼狱。
马车缓慢地驾了出去,里头却也渐次传出了些许令人面红心跳的动静。
谢澧兰把头枕在卫子臻的两股之上,浓墨的发,精致到难言难画的脸,从容得恍若水一般,泛起细细的漪澜,他似乎正闭着眼享受。而卫子臻的大掌则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脸颊,他的手心有深厚的茧,粗糙的,滑在脸上却很舒服。
“兰兰,你都没有送过我东西。”
谢澧兰闻言,忍俊不禁地睁开了眼,卫子臻这是在委屈?可是他的神色又是如此一本正经,甚至冷沉的叫人不敢逼视,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破卫子臻后,心头便起了一丝挫败。
“将军,那平岳城不是我送给你的?”他无奈一叹。
卫子臻却否认了,“你要是不送,本王自己也能打下它。”
“呵。”谢澧兰不知是笑是怒,他淡淡地嗤了声。有风袭来,少年往卫子臻的温暖的怀里躲了躲,镇北王今日没有穿那一身咯人的铠甲,抱着极是惬意。卫子臻将身上披着的紫棠色外袍解下,为谢澧兰细致地披上。
他突然叹道:“若是这么一路顺水,便能抵达燕北,该有多好。”
谢澧兰淡淡一怔。
卫子臻时刻不忘,他的战场是在北燕,他时刻想着要杀敌立功,要为那个枉死的九殿下报仇雪恨。可他谢澧兰的战场,却始终只在月州。
所以这么快,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么?
谢澧兰心头腾起了一丝难言的感觉。
卫子臻俯下身,在他的额上亲吻着,胡乱而细碎的吻星点地落下,谢澧兰安静地承受着,直到他嗓音沙哑地低低说道:“兰兰,若是我走了,你在月州,要仔细提防些。”
他竟不打算带着他的俘虏、他的禁脔一起走了么?
卫子臻竟然丝毫都不强迫他?
“我会给你留下一支卫家军的精锐影卫,他们将只听任你调遣。这是兵符。”
谢澧兰紧握着的拳心被塞进来一块冰冷的虎纹兵符。他垂眸瞟了一眼,才仰面对他对视。“当真只听我调遣?那将军你呢?”
卫子臻深吸了一口气,“认符不认人。”
“如此说来,那这倒是块好宝贝!”谢澧兰露出一个纯真的仿若孩童的笑,雪白的牙露出来,比山巅的最后一点冰雪还要洁白无瑕。
谢澧兰将兵符收拢入袖,却并未留意到,卫子臻的眼眸那瞬间归入冷寂的尘暗。
作者有话要说: 就快进入重要环节啦,本文的小□□哦!
☆、倾城之毒
舟行下游之后便改道月州。
流波逐浪,将雪花红梅送了一尖儿红白相间的鲜妍,谢澧兰安静地倚着卫子臻,仿佛已经熟睡。
他只是浅眠,但许是卫子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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