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我要把那天买的拖鞋拿出来。”
对于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奇妙的、难以入眠的、让人容易走神的夜晚。
最后一桌客人已经结账离开,戚山明坐在店门口的凳子上,仰头看着吸引了一堆飞虫的灯泡发呆。老板端了一碗酸梅汤给他,他喝着酸梅汤,仿佛整个人也沉浸在一种酸酸凉凉的气氛中。这一天对于他来说太奇怪了,突然之间,他带着满腹的心事和秘密,就要和方栩文住在一起。
他喝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忙忙放下碗去拿笔记本,在手机上翻找着诸如“骨折病人吃什么好”“骨折注意事项”的信息,然后认真地在本子上记录。老板在店里收拾杂物,偶尔偏头看一眼他伏在桌上奋笔疾书的身影,想了想,摇摇头笑了一下,抱着碗碟走入后厨。
夜风温热,不远处的奶茶店放着和缓的情歌。戚山明揉揉眼睛放下笔,看着本子发呆许久,又翻页到后面,在账本上,一堆日用品和食物的支出清单里,轻轻落笔写下“方栩文”三个字。
在城市的另一处,方栩文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毫无睡意。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他的思绪好像漂在起伏的海浪上,一会在这里,一会又被浪花推到了那里。他躺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下床,站在窗前拉开窗帘,静静眺望不眠的万点灯火。在五光十色的霓虹之上,被映的紫红的夜空中,一镰细瘦的月亮悬挂着,悄无声息。
他望着它,身上披着城市的华彩。然后他朝着月亮伸手,五指张开,好像企图抓住一些孱弱的微光,却很快又放下手,拉回窗帘飞快地将自己摔回床上,自言自语一句“好像初中生一样”,把被子拉到下巴上闭眼准备睡觉。
与此同时,戚山明还在对着账本上的名字发呆。
情歌放完了,奶茶店的人关了灯,拉下卷帘门走了。一条街空空荡荡的,只有远处的马路上偶尔能听到人声。戚山明突然一把捂住脸,将头搁在墙上靠了一会儿,马上又放下手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把笔记本塞进口袋里后收拾桌椅和遮阳棚,最后走进店里,狠狠地拉下了卷帘门。
肖铎星冷漠地说:“你那是什么表情?看到是我很失望对吗?”
方栩文飞快地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没有啊,我已经知道是你了。谢谢啊,我不方便拿,你帮我拿进来可以?”
肖铎星抱起箱子往门里走。“方总不要假惺惺的了,承认一下很难吗,”他走到客厅放下箱子,木着脸从口袋里翻出一把美工刀把纸箱扒开,将折叠床从里面拿出来组装,“你明明就在期待打开门看见的是初恋,结果没料到是给你做牛做马的老同学,心里很失望不是吗?”
他展开床,又把沙发上已经准备好的被子床单铺上去。做好这些后去洗手间洗手,一眼瞄到两个牙杯两块毛巾,还有一些新的洗发水沐浴露,差点没背过气去:“你手准备这些东西没问题吗?——你真的要开始同居生活了?差使老板大晚上的买床第二天给你送来?”
“谢谢你了,都这么多年朋友了,以后你要有什么事我肯定涌泉相报。”方栩文猜到他昨天晚上相亲失利,抱着胳膊上的石膏顺毛哄道,“兄弟如手足,你就是我的手足。说好了咱们一起发财的,肖总。”
肖铎星的气被抚平了一点下去,正好这时门铃响了,他正要动,方栩文已经抢先吊着一条胳膊去开门了。戚山明背着一只编织袋站在门外,看见肖铎星在似乎有些意外,点点头道:“你好。”又看到客厅里还没收拾下去的纸箱和新出现的折叠床,拘谨地说:“我睡沙发就可以的。”
肖铎星还没开口,方栩文已经道:“不是新买的,正好他家有折叠床买来闲置着,就带来了。——你吃早饭了吗?”
肖铎星在戚山明看不见的地方朝方栩文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心里冒着酸气离开了。他下了楼,见到草坪上坐着一只流浪狗,就从口袋里掏了一小根火腿肠出来,蹲下来边逗边喂它,郁闷地说:“汪。”
戚山明大致收拾好了带来的行李,拿着牙杯牙刷走进洗手间,发现洗漱台上已经都准备好了:崭新的玻璃杯和牙膏,泵头还没被旋出来的沐浴露。他看着这些东西呆站了几秒,又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一张瘦削、憔悴、又疲惫的面孔,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忧郁。他抿抿嘴,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去。
他坐回折叠床上,被子很松软,床的高度也刚好,也许今天肖铎星在这里就是为了帮他准备床。耳畔隐约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和通话声,是方栩文在书房里工作。而他坐在这里,无所事事,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听方栩文解释这几天公司里非常忙,项目难度大时间紧,但同时利润也很可观,职工们都拼命地加班加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只好找自己来了,戚山明垂着眼睛出神地想。扫地机器人在他脚边乱转,他抬起脚轻轻把它踢过去一点,看着它很欢快似的向客厅的空旷处跑了。
“也许我也只能像这样了,坐在床上发呆。”他想。
扫地机器人打扫到了电视旁边的架子下,上面放着一些相片。戚山明犹豫了一会,走过去看了看。大多是风景照,少数一些上有方栩文,在滑雪、在帆船上、或是穿着学士服和一些外国人合影,都是开心大笑的表情,看上去这些相片都是很令他珍惜的快乐回忆。戚山明仔仔细细地看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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