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只得点头嗯了一声。他已经听出这娇气细弱的声音是谁,心中不悦。
梅颜小声说:“那个……我伤完全好了。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想请你们去喝咖啡。”
宝生说:“不用了。我不喝咖啡的。”
梅颜鼓起勇气,声音却更小:“那那吃饭也行……”
“不麻烦你了。”宝生礼貌地拒绝,对莲生说:“走吧。”
他们的身影是那么的和谐。梅颜看着,单纯的脸蛋上挂着单纯的微笑。她拎着小巧可爱的粉色皮包,穿短罩衣和泡泡裙,戴着蕾丝花边发带,若有所思地走在街上。在一条小巷,她的短袜突然被拽了一下,她低头看,是一只流浪狗,小小的,脏脏的,讨好地摇着掉了一半毛的小尾巴。她俯下身,温柔地逗弄着小狗的下巴,肚皮。小狗摇头晃脑,舔着她的手指,突然发出一声哀鸣。梅颜细嫩的手指死死掐住了小狗的脖子,一边掐一边说:“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宝生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们一个个都想接近他,他对你们都那么好,你们不配!都给我死,去死……”
小狗的挣扎很快缓了下来,身体渐渐变软。梅颜将小狗的尸体丢在地上,仍不解气似的,站起来,用穿着黑漆小皮鞋的脚,狠狠地踹,一脚,又一脚。直至小狗的尸体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她做这一切的时候,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她没有摆出那天真可爱的笑容,这让她的脸显出超越现实的狰狞。
她累了,停下暴行。微微露出甜蜜可爱的笑意,哼着歌儿离开。
一切悄无声息,仿若一瞬间的事。
宝生与莲生在回家的路上。莲生问:“那个女孩子是谁?”
宝生说:“梅颜。”
“就是她啊,受伤的那个。”莲生皱眉:“我不喜欢她。她很奇怪。”
宝生问:“哪里奇怪?”
“我说不出。总之就是觉得很奇怪。宝生,你要小心。”
宝生笑笑:“嗯。没关系的,只是个小孩子。”
“你不相信我的直觉?”莲生装作发怒的样子。宝生说:“我相信的。”
“那就离她远点。”
“知道了。”
“语气郑重一点,好像敷衍我一样。”
“知道了!”
“叫你说就说呀,真听话……”
两人吵吵闹闹地,打散了深柠檬黄的夕照。打在他们身上的光仿若吸收进去一般,明亮而喜悦。秦澈远远在车里看着,不知为什么,眼镜酸涩。有人敲他车窗,他忙用力眨眼。是岑乐荣。
他们一起到永结同心,喝上几杯。暮色已然降临,到处是寻欢作乐的人群。或放肆的,或隐秘的,但都在追求快乐。
岑乐荣透过杯子看扭曲的灯光:“我们俩就是在这儿认识的。”
秦澈喝一口酒,说:“嗯。还是我先钓上你的。”
岑乐荣笑了:“不要说‘钓’那么难听好不好。”
秦澈也笑着回忆。那时他们没有上床,而是成了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他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不冷不热,不远不近。并不是所有的同性恋都要和同类上床的。
他们喝了一会儿。秦澈的目光有些微的呆滞:“岑乐荣,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多难受。”
岑乐荣斟酌了一下,才说:“你只能放弃。他们俩,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秦澈有些愤怒了,耍赖似的说:“他们不正常,他们是变态。”
岑乐荣说:“你喝醉了。我们都是变态。”
“不是喝醉的关系。我知道我喝醉了,喝没喝醉我都会这么说。”岑乐荣回头看看,店里的保安看紧了身边的惯犯,已经蠢蠢欲动了。他结了帐,在惯犯发酒疯之前,把他架了出去。
他们不能开车,岑乐荣找了代驾。坐在秦澈车厢后排,他凑近秦澈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喝醉只会耍酒疯,清醒后什么都能记得。所以我现在和你说这些。”他的声音更低下去。驾车的年轻人竖起耳朵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带秦澈上了楼,从他腰间解下钥匙。秦澈却赖在他身上,带着酒气的吻袭过去。
岑乐荣只愣了一下,干脆地把他从身上扒下去,拿钥匙开了门。他进了屋就把秦澈关进洗手间,不管秦澈在里面大喊大叫的捶门。他将屋子里的茶杯,玻璃瓶等易碎的东西都塞进衣柜里。拉开冰箱门,开了一听汽水。然后才打开卫生间的门,自己悠然坐回沙发上,喝汽水。
秦澈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开始发疯一样的嚎叫,砸东西。他想砸电视,却找不到顺手的东西,只能愤愤地去搬花盆来砸。花盆太重,失手掉下来,砸在他脚上,痛得他大叫一声,在花盆上狠命踹了好几脚。
台风终于过境。秦澈虚脱一般倒在地板上,四肢大张,睡意朦胧。岑乐荣一瓶汽水慢悠悠地喝完了。他把空罐子扔在垃圾场一般的房子里,起身离去。越过门口,他听到秦澈模糊的呼唤。很软很小的声音,他却听得真切。秦澈说:宝生,我喜欢你。
岑乐荣一脚迈了回来,在他身边蹲下,凝神端详。秦澈很快沉沉熟睡,呼吸均匀,带着发泄后的疲倦。岑乐荣蹲了一会儿,拽了一床被子,扔在他身上,然后从外面带上门。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秦澈有些倦意。岑乐荣不在,跑去拍外景。宝生也不在,今天他没什么事,请假一天。他们都不在,秦澈感到很空虚。他站在窗前往下望,再高大的人也只是小小一点。他无聊地推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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