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是下铺,倒是省了不少力,梁琛坐在床上,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整理好,这时,就在他隔壁床铺的人突然出声了,那是一个中年人,声音有些哑,梁琛朝他看去,就见那中年人的右手除去大拇指,四根手指是没有的,断指的地方伤口平坦,看上去是被利器给砍断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利器,不过梁琛不敢多看,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那中年人倒是盯着梁琛的脸看了许久,“小伙子,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的犯人刑期可都是不短的。”
梁琛手指紧握,蜷在了一起,他朝中年人看去,余光便瞧见牢房里的其余人也都看着自己,梁琛低下了头,“我失手杀了一个人,他家里挺有权势的。”
“关几年?”
梁琛顿了顿,就道:“十五年……”
是的,他将在这里,这座牢笼里度过整整十五年,看不见外头风雨,也见不着那个绝望了的孩子,那头看似纯情温软的小鹿,那个相互承诺说着要一起度过下一个春节的白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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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在这个武岭市里,有权势的人那么多,你也是倒霉?”中年男人笑眯眯的拍了拍梁琛的肩膀,“你以后叫我武哥吧,我看你长得这模样,出去后可要小心了。”
梁琛愣了一下,他看向武哥笑眯眯的脸,背后升起一丝寒意。
现下正值寒冬,监狱里的夜晚尤为寒冷,梁琛躺在自己的床上,紧缩在被子里,他闭上眼,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白鹿给自己的木镯,此刻正和自己的那些衣服一起被存放在杂乱的箱子里了。
梁琛叹了口气,转了个身,仰躺在床上,他的呼吸均匀,意识渐渐放空。
多日来疲惫的大脑慢慢放空,而后多日来不曾出现的心法开始逐一显现,梁琛又是一一默读,这一刻,他的神识似乎归墟到了外空,皮肉也感受不到连日以来的疲态,心境逐渐平稳,呼吸变得绵长均匀。
他的五官在这一刻都似乎变得格外灵敏,耳际处交杂的声音乘以数倍作响,牢房里其他人粗重的鼻吸,窗口吹过的烈风,还有另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一同乱糟糟的在梁琛耳边响起。
这一刻,似乎全世界的声响都齐齐簇拥在了梁琛的耳边,他蹙眉,蓦地睁开了眼,黑暗中,那双眼睛竟似淬炼了光。
第二日,六点钟便起床了,梁琛还在蒙蒙睡意时,隔壁床铺的人已经穿好衣服叠好被子,梁琛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迅速的爬起来,他用凉水冲面,简单的洗漱后,他们回到了监室等待狱警的过来。
岭深监狱只有一个很大的食堂,分了几个区域,梁琛他是c区,是在三楼。食堂里比外面都要暖和,里面也聚集了一些人,有些嘈杂,狱警把他们带到了门口,就没有在跟上去了,而是站在一旁,观察着他们。
梁琛排在长队后,这时,突然旁边一阵骚动,梁琛还未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撞在了他的身上,肩膀闷痛,梁琛皱眉看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挑眉看着自己。
梁琛往旁边挪了挪,那个男人便堂而皇之的插在了他的后面,身后浓烈气息尤为靠近,似乎一仰头,那呼吸就会扑在他的颈侧。
等到轮到梁琛时,他才松了口气,接过自己的餐盘,梁琛选了一处空座坐了过去。
他低下头,此刻就听到不远处,一些细碎的声音。
昨晚之后,梁琛发现自己的听力就变得格外灵敏,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梁琛虽埋头吃着碗里的,可是另一方面却是认真听着那帮人说的话,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只见他的身体微微顿了顿,接着便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了起来。
早饭过后,便是出工,梁琛是刚来的,第一天便不用做什么,站在旁边看着就可,可饶是这样,一天下来下来,除去休息,也是极为疲惫的。
可似乎就是这样的疲倦,才能让梁琛不去想其余的,当他一心一意的去做着某件事时,身心就好像是回到了修炼心法之中,心境归顺,呼吸均匀,不必去想其他,十分自在。
当一天的事做了下来后,梁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白鹿。
那日的事,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了,梁琛闭着眼都似乎能看到从李迤修身上涌出的鲜血,染红了白鹿的衣服,也染红了那一寸地界。
当时前一刻还深深恐惧的梁琛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现在想来,他都觉得自己的小半生所有的时光加起来,都不及当时的冷静。
那时,他看着李迤修的尸体,强忍住胃中的翻滚,拉过白鹿的手,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他蹲下-身,仰头看着白鹿麻木的脸,喉结耸动。
他拉着白鹿去了浴间,水流冲过白鹿的身上,鲜血的痕迹被冲淡,腥味也渐渐消散,梁琛替白鹿穿上了衣服,便站在了原处,他看着白鹿,沉默了片刻,又道:“你站在这里,别出来,什么都别碰。”
梁琛走出浴间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片刻,之后便拿过地上的刀,擦去刀柄上白鹿的指纹,他用床单把尸体包起,遮盖的严严实实,走去了车库,放入了后车厢,又回到了房间里,擦去地上的血迹,看着凌乱的被套,又换了一套新的。
看着又重新变回原样的房间,梁琛的腿就像突然软了似的,跪倒在地上,他怔怔的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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