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ī_mī扭了扭身体,小心翼翼地说:“刚刚杨导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一转脸你就死了爹的表情呢?”
陈远生眯起眼睛笑了笑:“我倒真想死了爹呢,可惜我爹命长得很!”
造型师拿着假发片正在帮陈远生做头发,捣鼓了一阵估计不满意,撂开手跑了。mī_mī估计这造型恐怕还要做上好久,怕陈远生无聊,跑出去给他买零食。
和mī_mī前后脚地功夫,阮百行就到了。眼见着好多人都笑嘻嘻腆着脸贴上去,陈远生也连忙起立,垂着手等待阮老板垂询。
阮百行和杨秀聊了好一会儿才过来,陈远生嘿嘿笑着凑过去喊:“阮老板今天真精神。”
阮百行哼了一声:“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张咪呢?”
“是我有事求老板,故意把她支开了。”
“你还有事求我?”阮百行听起来觉得新鲜:“不是不想看见我,让我滚吗?”
“那些绝对都是气话。”陈远生指天发誓:“您是尊菩萨,我心里一直供着呢!”
阮百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打量他话里的意思。陈远生又凑近了点,笑嘻嘻地说:“我就想您别跟我……别跟路佳途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无知学生,又没得罪您。”
阮百行眉毛一挑:“哦?学生?你对他倒是上心。”
“是是是,他就一小破孩儿。我舍不得他受委屈。”陈远生连忙点头。
阮百行伸手拍拍陈远生的脸颊,口气阴沉:“故意说给我听的吧?我还没想对那个路佳途动手。你真心想看我发脾气的话,再来点劲爆的。”
陈远生委屈地一瘪嘴:“您别冤枉好人。”
阮百行却不想再理他,甩手便走,刚迈了两步,又转过头来:“路佳途留了多少级,这么老的学生?”
陈远生干笑两声:“呃……phd在读。”
19
电影《夜盲症》的整个拍摄过程对陈远生来说,简直就是个故人大聚会。除了每天几乎都能见着的黎箓,居然连周蕴都来凑热闹。
唱而优则演是演艺圈的常态,周蕴如今是乐坛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是要把手伸向电影屏幕。她在片中客串一位新式女学生,甜美而坚强的气质与她外形很相符,导演也很满意。她一共三分钟的戏份,导演精益求精拍了一个上午,结束的时候恰恰和赶来开工的陈远生撞上。
周蕴登时满脸尴尬,显然是没有做好和他见面的准备,陈远生也漠然不语,两个人直要擦肩而过。其实对于周蕴,陈远生是不恨的,当年那档子事虽然她也有份,却不是心甘情愿。只是她见过自己最狼狈惨烈的状况,便实在不知道如何相对了。
“陈远生……”周蕴最后还是出声喊了他:“一起吃个饭吧。”
“不必麻烦了。”陈远生礼貌地笑笑:“马上要开工,今天不晓得要拍到几点。”
“是……是吗?”周蕴垂下头,失望地说:“那改天吧。”
整个下午陈远生的状态一直不对,整个人痴愣愣的。杨导在第十七次喊卡之后终于大发雷霆,连带陈远生把道具灯光场记统统骂了一遍,最后一摔凳子:“明天再拍!”
事后黎箓跑过来安慰他:“你别介意,杨导脾气是火爆了点儿,你……”
“闭嘴。”陈远生冷冷地打断他:“我每看你一回就要难受一整天,太污眼了。拜托你做做好事,找个地方躲起来。”
阮百行不在跟前,黎箓就不怕着陈远生了,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你说话总是口不对心。要是嫌我污眼,不回来不就完了?你心里还惦记着什么,你总是以为别人看不明白。”
“明白个毛啊!”陈远生吼了一声,他心里烦躁得很,一句话也不想讲,忍了又忍,才能抑制冲进厕所隔间里把自己关起来的冲动,他实在厌烦眼前这个人。
由内向外、全心全意的厌恶。
在黎箓告诉陈远生他只是个物件之前,陈远生和阮百行曾大吵了一架。那天是除夕的前一天,阮百行说要提前和他过年,在一家私房粤菜馆预定了位置,让陈远生一放工就过去。那一阵儿陈远生一直收到石澄明的恐吓电话,说他知道陈远生现在正被人包养,如果不给他五十万,就要给八卦周刊爆料。钱是陈远生最不想提到的事情,他欠着阮百行六百五十万,这让两个人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掺有杂质,并且永远不能平起平坐。
他拿不出五十万来堵石澄明的嘴,更不可能向阮百行开口,每天只能干着急。他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下,连续失眠一个礼拜,每天晚上等阮百行睡着了就到大厅里转悠,像幽灵一样看自己镜子里的样貌,录影时也得用很厚的粉底才能遮住脸上的黑眼圈。
陈远生心事重重地赶去赴约,阮百行也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和浮躁。他的心里也不太高兴了。
他第二天就要赶回美国和家人一起过年,临行前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和陈远生吃饭,陈远生却是一副不愿意敷衍的姿态。两个人情绪都不高,原本精心准备的一餐立刻变得气氛冰冷。
阮百行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过完年我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出国去旅行,你想去哪里?”
“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家一个人呆着。”陈远生说的是实话,阮百行却认为他在赌气。
“闷在家就不怕闷出病?况且那别墅又大又冷清。要不找几个朋友陪陪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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