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去,爷爷让我来接弟弟。”如珠玉般的嗓音,冷冷地,却透着威严。
有些惊诧,老王却并未多问,他也在周家工作了大半辈子,十分了解在这样的家族要生存,就要懂得有些事情不该问就要学会睁只眼闭只眼,低调点才能长久,毕竟他还想退休后有机会弄孙为乐。
身穿一身整齐的蓝底白边校服,胸口别着一枚校徽,脚下蹬着一双黑色皮鞋,少年撑着伞挺拔着身姿站在雨中,他眼神淡淡的,虽不过十岁稚龄,已能窥见良好的教育与严谨的作风。
皮鞋踏在水中很快便染上了污水,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未停下脚步,看着门板上的号码一个个确认着,直到他看到一间门牌上写着“十字街25号”,他才顿住了脚步。
少年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再敲了敲仍是没有人,只能出声问道,“请问有人吗?”
房间内仿佛没有生气一般的死寂,少年有些疑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将伞放到一边,然后后退一步,一脚踢开了本就破损的门,收回脚进门,少年却立马怔住,一个女子悬挂在房梁上,她的长发披散着,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皮肤已经泛着紫色,看来已是死去多时。
心里有些急,少年环顾了一圈,发现这是一间极小的屋子,比他在家的浴室还要小,房间里散发着厕所的熏臭,做饭的地方也是简易的一个灶台加上一个煤气罐,屋子里没有卧室仅能看到一个破损的沙发。
沙发?
少年心里一喜,连忙往沙发那边走去,凑近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孩儿正躲在沙发靠墙的角落里,小孩儿双腿蜷曲着,双臂抱着腿,头埋在膝盖上,少年只能看到一头黑黑的短发。
想到小孩儿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上吊死在眼前,少年心里猛然一疼,不禁将自己的声音调整的轻柔些,“未明,未明……”
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唤着,少年等待着小孩儿自己抬起头,过了好一会儿,少年看到小孩儿头动了动,禁不住又唤了一声,“未明?”
然后,少年看到了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的一幕,小孩儿的眼神呆滞,透着迷惘与茫然,仿佛要绝望,却连绝望究竟代表着何意都不懂,这样的眼神让少年心如刀割,只是从来脸上都没有过多表情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心痛,他只能伸出手,用他最温柔的声音轻轻说,“我是你哥哥,我会照顾你。”
小孩儿仍是茫然地看着他,许久许久,少年就这样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小孩儿,仿佛是在将自己的坚定传达给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小孩儿颤抖着将手递到了少年手中,小小的手掌放在少年掌心里,显得那么孱弱而脆弱。
那一瞬间,少年觉得自己的眼眶都变得异常灼热,心里激荡翻涌着一股股难掩的酸涩与怜惜,他只能想到,这是我的弟弟呵……弟弟……
可能是蹲坐了太长时间,小孩儿刚一站起来便又腿软地坐回地上,他抬起头眼神仍是迷茫的,哑着嗓子,嘴里吐出几个字,声音小小的仿佛融进了空气里,他唤道,“哥……哥……”
这气如游丝般的呼唤,让少年心里又是猛地一阵抽痛,回身立刻将小孩儿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呓语般地说道,“未明,哥哥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不会了不会了……”
出门时,雨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少年抱着怀里的弟弟,抬头看了看已经在转晴的天空,忍不住再次抱紧了小孩儿,心里辗转着浓浓的怜惜之情。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未明,即使别人都不要你,哥哥也会疼你一辈子,你永远是哥哥的弟弟。
第二章 初入周宅
踩踏着泥泞的路,周未枫小心翼翼地抱着周未明往外走着,本准备先将周未明放到车里他去吩咐人安排收尸的事宜,却不曾想刚想将小孩儿放下,便见小孩儿抬起一双惶恐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仿如被丢弃的小狗一般,看得让人揪心,那双小手紧紧地抓着周未枫的衣襟,生怕一松开就不见了哥哥。
周未明身上很脏,本就将周未枫整洁的衣服染成了斑点状的一块块黑墨,这一抓又正好将周未枫白色衬衫的衣领抹黑了。
一看到将周未枫的衣服弄脏,周未明下意识地收回手,迅速把手藏起来,又将自己整个身子缩在角落里,生怕弄脏了这看着就漂亮名贵的车子,他低着脑袋,小小声呢喏着,“对……对不起。”
周未枫在心底轻叹一声,这小孩儿当真是惹人怜惜的紧,他以前究竟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坐回车里把周未明抱起来固定在怀里,周未枫将下巴抵在周未明头上,轻声哄道,“未明别怕,哥哥的衣服脏了也不要紧,哥哥不会怪你的,哥哥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未明。”
原本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在周未枫淡淡的声音诱哄下,开始变得安静,周未明情不自禁地又伸手抓住周未枫的衣服,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他的怀里。
周未枫抬起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周未明的背,好一会儿,周未枫感觉到小孩儿攒住他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了,开始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显然一副已经熟睡的模样,周未枫轻柔地将周未明放到车座上,脱下将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周未明身上,拿出手机转身下车。
“到十字街25号收拾一下现场,好好保存这个女人的遗体,不得有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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